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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大費周章的,莫不是……”夏枝把張媽媽拉至一邊,莫名便想起初時回來那天晚上張媽媽跟她說的些話。難道三太太主意把八小姐嫁了?忍不住心頭一股惡寒。
“嘿瞧你這丫頭說的是什麼話。三太太這幾年都照顧不到小姐,現在略略施恩一些,你們就都架不住了?也忒上不了檯面了。”張媽媽哧鼻。
夏枝心頭舒緩,餘光與丁姀交匯,略點了點頭,便又走到人前。
來人帶了幾本花樣冊子供丁姀選擇,丁姀隨意看了看挑了幾樣簡約的。張媽媽直叫:“不好不好,不襯衣裳。這個好這個好……”於是又添了幾樣方肯罷休。
送走人,丁姀也不免起了猜疑。這番精心打扮看似不像為了過年,為什麼母親好端端的突然大手筆起來?
“小姐寬心,並非是那些事。”夏枝說道,捧茶遞於她。
丁姀臉色稍霽,心頭還是略略不安,總像是擱著什麼事情一旦時機到了就會迸發。可是又想不出什麼來。
過後,春草端著一碗飯進來,上頭淋了些湯汁,一進門就往牆角四處都撒了一些。
美玉問她:“你弄什麼呢把屋裡都弄腌臢了?”
丁姀也看著她疑惑。
春草道:“藥老鼠呢,這裡頭伴了些藥,餵它們吃上一些能死一窩。”
夏枝嚷道:“做死了做死了,人家這裡正煩著,你還有心藥老鼠。你怎麼知道這屋裡就有老鼠呢?”
春草不服:“那昨晚的飯是誰偷吃的?”
夏枝啞言,她總不好說是十一爺吃的吧?
丁姀眉間細蹙:“可仔細些,別讓什麼貓兒狗兒的吃了。”
“這裡哪來的貓兒狗兒。”丁家從來不養這些畜生的。
“總之要注意。”藥老鼠藥死別的什麼,這又不是不存在的事。
春草捲起舌頭“嘖”地應了一下:“知道了小姐。”又彎著腰到處找老鼠洞撒藥去了。
到晚間吃過飯,春草又把剩飯剩菜都只擱在一個食籃裡,也不還回去,沒殺出只老鼠來她就不死這個心。於是想下個大餌,瞧瞧明天來個大豐收。
丁姀睡到半夜忽聞裡間悉悉索索地響,伴著一聲聲依依呀呀,似乎是咬牙隱忍什麼。過了半個時辰非但沒有消停,反而鬧得更為厲害了。
冬雪斷斷續續安撫:“爺,忍著點,咱熬過太陽出來就去請大夫……”因上回丁煦寅喝了人參湯上火鬧得沸騰,如今再要半夜去請大夫就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了。讓丁煦寅捱上一挨,再怎麼說也等到天亮。
丁姀聽出異樣,先至西廂喚起夏枝,著她進去瞧瞧。出來了說:“一直鬧肚子疼,奴婢看疼得頗厲害的,牙關緊咬地冷汗跟下雨一樣。小姐,要不要先去請大夫?”
“快去請了再說。”丁姀迅速取了銀子出來,讓夏枝趕緊去。自己則也到裡間看他,只見丁煦寅臉色發青,渾身抽搐,抱著肚子整個人都弓成了一尾龍蝦。她頓時感覺到不妙,坐到床沿把丁煦寅抱到懷裡,“十一弟?十一弟?”人已經昏睡過去,那些抽搐都只是身體的自然反應。
冬雪嚇在地上,原本以為忍忍便會過去,誰知道會這麼嚴重?怕得“哇”一聲哭了出來,連爬帶滾撲到床上去:“十一爺,十一爺……”要是連丁煦寅都沒了,她豈不也要走秋意的老路?
不不不,她不要,她今生唯盼著丁煦寅出息了,日後或還能仰仗她一手把丁煦寅帶大,過幾天好日子。如果連這個盼頭都沒有了,她還怎麼活下去?
冬雪四肢僵冷背靠床腳,一陣接一陣的打顫。丁煦寅出事了,要陪葬的不也還是她?從大嚎到細泣,眼淚控制不住地嘩嘩流,真想一頭撞死在這屋裡。可是看看丁姀,又不忍讓在她屋裡血濺當場。
她是怕得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