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檄文傳開,中原世家紛紛叫好,周氏也撐不住把司馬逸叫來訓斥了一頓,讓他停止繼續推行均田制。
司馬逸不服,直陳此時正是與成家對決的緊要關口,一旦退縮,只能更漲了司馬遙的氣勢,而現在鬧得最兇的也正是最靠不住的,不如就趁機乾脆割掉。
周氏大罵司馬逸乳臭未乾卻狂妄自大,直言世家正是大魏的根本,豈容他和一班寒門子弟隨意撼動。
二人第一次因政見不和爆發衝突,司馬逸態度強硬,初到時故意做出的恭謹樣子蕩然無存,竟然把心中一直暗誹的那句“婦人之見”直說了出來,氣得周氏大罵近墨者黑,一時昏了頭,竟揚聲叫人把李章帶來,當著司馬逸的面就要杖斃。
司馬逸一見李章被死死地摁在地上就暴紅了眼,飛身上去拳打腳踢地把人踹飛扔遠了,一把抱住李章就再不肯放手。李章完全不明所以,不知道這又是在演哪一齣,倒是難得安靜地任司馬逸抱著沒有掙扎。
周氏已經氣得捧住了心口,宮裡亂作了一團,再也沒人管而且也沒法管司馬逸,司馬逸就抱著李章旁若無人地離開了長壽宮。
司馬逸激動得厲害,眼睛亮得放出光來。與周氏的爭執讓他更清楚了一個事實,就是必須要把均田制推行到底。唯有如此,才能徹底打擊司馬遙和成軒,才能真正擁有自己的皇權。此時此刻,他雖然抱著李章,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忘記了他的存在。
李章被司馬逸抱著,眼見出了長壽宮也沒有放下自己的意思,微微皺起了眉。他不舒服地掙了一下,想自己掙出司馬逸的雙臂。司馬逸醒回神地停下步子看住了他。
“放我下來。”
李章的聲音不大,也聽不出什麼情緒。司馬逸愣了下,放開了他。
李章垂著眼簾,轉身背對著司馬逸,等了一會,不見司馬逸出聲,有些遲疑地問:“剛才,怎麼了?”
司馬逸從背後抱住了他,答非所問道:“你不喜歡,孤就帶你離開。”
李章極低地嗤笑了一聲,說:“我有什麼不喜歡的,犯得著與太皇太后鬧翻臉。”
司馬逸默默地枕著李章的肩膀,堅硬的骨頭硌得下巴生疼,他不滿意地皺起了眉,卻用極認真的語氣對李章說:“孤要做的事,必定不會落空!”
熟悉的句子熟悉的語氣,激得李章猛然閉上了眼睛。他努力壓下心頭想要掙脫的衝動,儘量放平了聲音說:“皇上在中元節的祭辭,我也聽到了。師傅他們的血,不能白流。臨敵對陣最忌腹背受敵,皇上何必逞這一時之氣,給自己多樹個敵人。”
“……你在關心孤?”
李章僵立著,沒有點頭,也未搖頭。
司馬逸的雙臂擁得更緊了一些,聲音竟有些哽咽:“你果然,還是願意看到孤好……”
李章啼笑皆非,卻只覺得悲涼。他好不好,關乎的已非只是他。而自己的冤屈,也再無討還的地方。這就是命!
司馬逸的力氣大得像要把腰箍斷,呼吸間經穴又開始痛。李章不願自己去碰觸他的手,便淡淡地說:“你放開我,我很難受。”
司馬逸又是一愣,隨即鬆開手,一把把李章轉了過來。
“她說你一直病著,什麼病?靳白竟沒替你診治?”
李章面露不耐,抬起眼睛看著司馬逸:“皇上記得當日與太皇太后的約定就好,我也想,早日看到他們伏罪的那天!”
再次看見李章的眼睛,司馬逸不禁長長地嘆了一聲。他緊緊地盯著那雙黑得不見底的瞳仁,沉溺得無法自拔,忍不住就伸出了手去,被李章又一次避開。
司馬逸的手僵在了半空,心像是缺了一塊,嘩嘩地淌著血。
“你……還在恨我。”
李章移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