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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覆滅,是因這老婦偏愛多年的二老爺而起。如果不是她多年偏袒,如果她與老國公一樣規勸二老爺不求功名,為家族長遠之計著想,雲家便是不能延續榮華,也不至於走到這般境地。可她從不曾如此,她一直為二老爺不甘,因為與大兒媳不睦而更加倚重偏袒二老爺。
現在想這些已經沒用了。
有黑色人影如鬼魅般穿越遠處火光,急速趨近。
雲箏悵然一笑,喝了手邊那杯毒酒,又站起身來,傾身打量著雲太夫人。
雲太夫人垂著眼瞼。
雲箏把一杯酒放到她近前,揮劍挑落束縛著雲太夫人手臂的繩索,「喝了。」
雲太夫人緩緩抬眼看著她。
「我不想活了。」雲箏的笑顏如盛放的罌粟,語氣輕柔如三月春風,「我也不在乎死之前多一樁弒親的罪名。你不聽我的話,我還要讓你親身經歷大卸八塊的滋味。」
雲太夫人打了個寒顫,極力活動著早已僵硬的手。
雲箏將酒杯放到她手裡,「拿穩了,別灑了。」
有這孽障在眼前,只有死路一條,與其等會兒承受烈火焚燒的痛苦,不如喝杯毒酒圖個痛快。雲太夫人狠一狠心,將杯中毒酒一飲而盡。
雲箏又笑,笑得像個心願得償的開心的孩子,「對了,忘了告訴你,你這杯酒,是讓人變成啞巴的毒藥,不是喝了就斷氣的那種。沒法子,袁江身上只有一包劇毒的藥粉,別的都是讓人失明、失聰之類的。」
雲太夫人目光似箭地瞪著雲箏,再出聲竟似秋日老鴉一般,誰也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雲箏的手輕柔地撫上雲太夫人的面頰,「你不要臉,我得要。你想死得痛快一些,就該在御林軍進門時自盡,也能落個剛烈的名聲。現在晚了,你得照著我的意思下地獄。」她收回手,站起身,「多可笑,我這一輩子都在被你嫌棄厭惡,到這時候,卻要與你一同葬在這聽月樓。」
雲箏閉了閉眼,身形微晃了一下。緩緩轉身,最後一次觀望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家園。
家園是被她親手焚毀。百餘年繁華,朝夕湮沒。
她綻出一抹悲涼的笑。
祁連城與霍天北從不同方向趨近聽月樓,期間看到樓內起火,心知大勢已去。
到了近前,樓上下門窗皆已被火光照亮,火蛇將窗紗席捲一空。
站在頂層廊間的那女子,火光將她的樣子映照得極為清晰。她身形窈窕修長,一襲艷紫衫裙,容顏一如傳聞中艷若桃李,絕艷傾城。
她眺望著火海,唇角輕勾。笑顏綻放,卻透著無盡悲涼。
她轉過身形,走向室內,步調優雅隨意,從容如狂花落葉。
這妖嬈如桃慧黠如狐的女孩,最終還是選擇了留在家園,與親人同生共死。
在她的美貌才情譽滿京都的季節,終若飛花,消逝成殤。
☆、風與水(1)
元熹六年,三月過半,京城定遠侯府。
是在元熹四年深秋,霍家三兄弟奉聖命攜家眷回京,入朝堂為官。
含清閣院中,海棠開得妖冶迤邐,花圃中的香花五顏六色,在和煦的春風中搖曳生姿。
春桃小跑著進到院中。
夏蓮則先於春桃進到東次間,手裡的黑漆託盤上,一碗顏色深濃的湯藥。
顧雲箏端坐在案前習字,聽聞夏蓮進門,抬起眼來,似笑非笑。
夏蓮勸道:「四夫人,您一早就沒服藥,這怎麼行呢?病了就該好生調養。侯爺過幾日就回來了,到時看到您這般憔悴,怕是會愈發不喜。」
「把藥放下,我等會兒就喝。」
「這……」夏蓮面露難色,「這會兒喝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