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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她真的沒氣了嗎？&rdo;
十一歲時的顧曳，還從未經歷過死亡。
&ldo;嗯，沒了，肌肉都開始僵硬了。&rdo;
從事發到現在也快有一個小時了，門裡的醫生都在往門外撤，女人被蓋上了白布，宣告死亡。
這世上又多了一具屍體，少了一條生命。
顧曳怔然了一陣兒，有些恍惚。
這是他第一次對教科書裡見義勇為的那句話產生了一點懷疑，生命的軌跡，似乎也是從這一刻起發生了變化。他以前從不知道，原來救人的人，也會死……
走廊裡突然傳來一道刺耳的尖叫聲，高跟鞋咯 作響，數九寒天，撲面而來的香水味比消毒水還要刺鼻。
&ldo;顧曳！我讓你上補習班，你怎麼跑到這來了？你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死人堆裡，萬一傳染上什麼病毒怎麼辦！&rdo;
顧萍氣勢洶洶，拿手絹掩面，抓起顧曳的衣領就要往外拖。急診室的醫生護士都沒好眼色看她，顧曳站在原地，也不躲閃，面無表情，任憑顧萍拖拽了一路。
一路上圍觀的人很多，大家都心照不宣。
&ldo;你把我衣服弄皺了。&rdo;
臨上車前，他淡淡地開口。
顧萍怔了一下，清瘦的身形瞬間趁虛而入，鑽進了車廂。
隨後，他把計程車的門一關，把顧萍一個人扔到了大街上。
&ldo;開車。&rdo;
他厭惡她身上香水的味道，噁心。
計程車司機回頭看了他一眼，&ldo;有錢嗎？去哪兒？&rdo;
顧曳掏出錢包，抽出了幾張百元的紙幣，&ldo;找個廣場，繞20圈，然後再把車開回來。&rdo;
他還沒說要走，那就誰也別想帶他走。
司機悄悄地撿起了錢，又覷了一眼窗外，&ldo;小三？後媽？&rdo;
顧曳坐在後座，扯了扯嘴角，嗤笑一聲。
&ldo;是小三。但可惜……&rdo;
也是生母。
沒過多久，紅色的計程車便又疾馳了回來，顧曳大步下車。身後一道高聲，司機探頭，&ldo;喂！書包！&rdo;
顧曳雙手插在褲袋裡，冷冷地撇下一句，&ldo;在這兒等我。&rdo;
轉瞬間，清瘦的身形大步流星，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夜色裡，他跟尋常的男孩子沒什麼區別，只是眸眼更深，神情更冷。
&ldo;剛才停放在這兒的那具屍體呢？&rdo;
回到了急診室，病床卻空了。
&ldo;被家屬認領了，火葬場的車就等在樓下。&rdo;
護士整理著床單，等待著下一個病人的到來。床下掉了一條項鍊，淺金色的表面，一看就是鍍金的，並不值錢。顧曳猶豫了片刻，倏爾，彎腰撿了起來。
夜風拂面，他站在二樓的窗下，靜靜地望著窗外。人群裡，一個纖細的身影梨花帶淚，穿過人群，逆行而上。
&ldo;把我母親的項鍊給我。&rdo;
她擦著眼角的淚水，努力地不讓眼淚滴到地上。
顧曳回過頭，深看了她一眼。
年紀相仿，卻比他矮半個頭。
他壓低了聲音，皺著眉，嗓音格外清冷，&ldo;你叫什麼名字？&rdo;
死人的遺物。他得確定物歸原主。
對面的女孩有點生氣，抓起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ldo;我沒理由告訴你！&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