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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日暮西山了，他突然想起也不知是誰在耳邊說的，如意齋的掌櫃最近想要高老。

合上手中帳本，封擇喊進小廝來淨了淨手，問道，&ldo;念遠可回府了？&rdo;

小廝是個伶俐的，只搖搖頭道，&ldo;沈公子還未歸呢，聽說如意齋的老掌櫃最近在將鋪子裡的一些事務交接給沈公子呢，想來沈公子也是個大忙人了。&rdo;他說著，語氣裡不無欽羨。

&ldo;嗯。&rdo;封擇可有可無的點點頭，將手中的濕帕子扔回道銅盆裡，看著帕子慢慢浸入水裡了，才緩緩說，&ldo;明日若是沈念遠回府了，便吩咐他來爺書房一趟。&rdo;

&ldo;喏。&rdo;小廝點頭。

黑夜來臨，封府裡又燃上了一盞盞的燈籠，點起星星熠熠的燈火。封擇合衣仰面躺在床榻上，盯著絳紅色的帳頂，漸漸閉上眼，安穩地沉入黑色的夢裡。

日復一日。

晨光熹微，雞鳴而立。

&ldo;公子，沈公子來了。&rdo;

屋門被輕聲扣響，封擇沾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唇，便見著小廝領著一襲藍衫的清俊少年走進屋裡。

沈念遠恭敬的行了個禮，在書案之前站畢，眼觀鼻，鼻觀心。

說來可笑，他們兩人的相遇也是始於這個地方，只可惜當初懷抱著青澀甜蜜心情的那個小雙兒，不過只三個月，便一如那遁入空門的僧人，紅塵三千，卻再不懂何為少年情誼。

&ldo;聽說，老掌櫃要告老。&rdo;封擇抬眼看著沈念遠，聲音在書房裡擴開，&ldo;你是怎麼想的？&rdo;

&ldo;念遠並無什麼想法，一切都聽公子的。&rdo;沈念遠抬頭，神色平靜道。

&ldo;聽爺的……&rdo;右手食指輕敲了下桌案，封擇也不轉彎抹角，直言說，&ldo;我打算讓你直接頂上掌櫃的名頭，你看如何？&rdo;

沈念遠波瀾不驚，&ldo;但憑公子左右。&rdo;

&ldo;呵，&rdo;低笑一聲，封擇繼續道，&ldo;既然如此，那爺還打算，將如意齋化到你的名下。&rdo;

許是沒聽清，沈念遠愣了一下。

&ldo;總歸是我欠你的。&rdo;封擇神色不變，將手邊早就準備好的轉讓契書遞給他，&ldo;好了，出去罷。&rdo;

手裡攥著契書，沈念遠眼底的波瀾一層層散開，滿是複雜，艱難開口道，&ldo;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rdo;

封擇淡笑不言，只朗聲喊了小廝進來，示意他將人帶出去。

灼人雙目的日光下，沈念遠死死攥緊了契書，他抬起頭直直的看著太陽，大滴大滴的淚珠爭先恐後的從雙目裡溢位來，落到那一章薄薄的決定了他一切的黃色紙張上。

&ldo;欠我的。&rdo;他不去看周圍僕侍的神色各異，只緩緩蹲下身來，抱住膝蓋，&ldo;你又何嘗欠過我？&rdo;所有的一切，只不過是他自己出演的一場一廂情願的獨角戲罷了。

屋內，封擇聽著一門之外的哀哀低泣，靜靜合上雙目。

第106章

&ldo;小遠，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你不是說鋪子裡的生意……&rdo;沈老爹擦著桌子，見沈念遠從屋外腳步匆匆的垂頭進來，放下手中抹布便走過去。不想卻被自己兒子突然抬眼嚇了一跳，&ldo;……誰？誰你欺負你了？！&rdo;

眼底暈著水光，眼眶周圍的紅色還未褪去，沈念遠捏著手裡的契書，勉強對沈父笑了笑，&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