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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慶閣的娘子們會在此處呆上兩日,明日本將軍會命人送套新衣裙過來。”蕭承毓離開之前,就只留下了這麼一句淡漠的話。
姚蘊有些發憷,輕手輕腳地躺回到了床榻上,柔軟絲滑的錦被上還殘留著那個粗魯男人濃厚激烈的氣息。手掌內灼熱堅實的觸感,手腕處的酸脹疲累,歷歷在目,她無法釋然,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翌日,如那位將軍所言,有將士親自為她送來了新衣裙。衣能蔽體,整潔如新,的確能讓她安心幾分。
月明星稀,萬籟寂靜。
姚蘊酣睡在床榻上,昏昏沉沉之間,臉上突然有古怪異物扎碾而過,來回反覆,搗弄得她微微吃痛酥癢。男人身上濃烈卻熟悉的沉香氣味猛地灌入她的鼻息,呼吸滾燙灼熱,如波濤熱浪般包裹著她,不容她絲毫抗拒。
她膽戰心驚地睜開雙眸,竟然是他!
男人的臉緊緊貼著她的臉,兩人的灼熱肌膚微微相抵,親密無間。
姚蘊薅足了力氣想要推開他,不曾想身前之人動作遽猛,利索地撈起她的雙手,強行桎梏在頭頂上方。
他粗糙乾燥的嘴唇有意無意地拭過她粉嫩似玉的耳垂,粗糙起繭的大掌勾勒住她的掌心,啞聲道:“配合我!”
她頓時明白過來,艱難地往頭頂處挪了挪細腰,想要離他遠一些。她抬眸望向幽黑的圓弧天頂,努力忽略發燙酡紅的雙頰,朱唇微啟,嬌嗔低吟的妙音斷斷續續,此起彼伏,宛若天籟。
雖是假,卻似真。
本是逢場作戲,男人的眼眸卻愈發猩紅溼潤,他竟然有了異樣。也許是鰥夫久旱,如今蕭家軍大勝北狄凱旋而歸,心思鬆懈而致的。他是如此說服自己的。
察覺到門外已無探子,蕭承毓速速起身,掀簾而出。如此也好,他承了昌德侯的“好意”,荒誕行事,縱情聲色,擾亂軍紀,聖人亦不會一直忌憚提防著他。
深夜漫漫,微吐魚白。那位將軍徹夜未歸,今早卻有士兵前來告知她,延慶閣的娘子們要馬上離開了。
“小郎君,敢問將軍過一會兒還會過來嗎?”姚蘊忐忑問道。
士兵神色古怪地看著她,語氣間流露出幾分嫌棄與憎惡:“我們將軍今日一早就外出公務了,你莫要痴心妄想,收拾好東西,趕緊走吧!”
姚蘊一愣,頓時明白過來這位士兵是如何看她的。可是她如今身無分文,迫切需要錢財銀子。她見帳外無人,在西北角的兩個木箱子裡翻箱倒櫃,終於讓她尋到一包沉甸甸的貫錢。
此計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但願將軍莫要怪罪。
九月的長安城,秋風漸起,萬物蕭索。
姚蘊一行三人終於到達鎮國公府。守門的下人見她們三人衣著樸素平常、滿臉風塵僕僕的窮酸模樣,很是鄙夷不屑。
姚蘊置若恍聞,依舊笑吟吟地拉著守門人給他塞了十貫錢,只求他能向鎮國公老夫人轉達“涼州姚氏”幾個字就好。可是堂堂鎮國公府的一品誥命老夫人豈能是說見就見的,那守門之人領了錢財卻無所作為,一個勁地要把他們驅趕走。
秋日漸寒,她衣著單薄樸素,日日忍受著凜冽冷風守在府門外求見老夫人,府裡心善仁慈的老管家陳叔看不過眼,終於肯為她們通傳一聲。
十日後,鎮國公府的後門微敞,終於有下人迎著她們三人入內。
姚茂和姚薇兩人年齡小,忍不住頻頻抬頭四處觀望,望見遠處錯落有致的亭臺樓閣、小橋流水,瞧著迴廊兩側枝繁葉茂的假山盆景,鑲金鎏銀的裝飾壁畫,震驚得嘴都合不攏了,時不時好奇私語,歡欣雀躍。
姚蘊從前雖然也常常出入涼州的高門大戶為娘子們作畫,可是見到鎮國公府裡的精緻奢華,還是十分詫異。
葳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