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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墨有剎那的衝動,想撈起一捧這金沙,碾在指間,感受她迷幻而軟面的觸感。然而他僅僅睨著她緊拽他衣袂的手,以高高在上的姿態。
小廝窺著他的面色,急得額上直冒汗,正愁得沒法子,人堆裡忽然鑽出來三個男人。
領頭那個衝到跟前,抬手便狠摑了夢迢一掌,「跑?我跑你娘個不要命的!你跑了還有你妹子!沒了你,照樣拿她抵債,你再跑個瞧瞧?!」
夢迢總算是丟開了手,董墨被拽出來的半截身子又端坐回車內,撩簾子的手遲疑著沒收回,整個人在黯淡裡注視著夢迢斷了線的淚珠子,沒有表情。
哪怕只是一瞬間,夢迢也敏銳地察覺到,他大概有些心軟了。她沒給他任何盤問的時機,從亂鬨鬨的人堆裡擠身出去。
日影忽西落,旖旎的殘陽將連綿的灰牆青瓦蒙上金黃的顏色,像一面打磨粗糙的銅鏡,變了形的人影四散了。
不知道董墨的馬車是不是也散了去,夢迢懶得去想,自行乘了車馬歸家。
綵衣偷麼旁觀了一場戲,犯了半日的糊塗,這廂進屋,等不及夢迢換衣裳,先拽著她問:
「太太,為什麼呀?費了一番功夫,連話也沒說上一句,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散了!咱們先前分明打算得好好的,叫姓董的救了您,接著郎情妾意,事情不就成了?」
夢迢憋著勁哭了大半日,又狠捱了個耳刮,現下耳朵裡還嗡嗡作響。
她把耳朵歪著掏一掏,彈了一指甲,額心輕結,「哎唷我的老天爺,你問題好多!先去瀹盅茶來我吃,我換身衣裳清靜一會再說。」
綵衣癟著嘴旋裙到外間使喚小丫頭,再旋進來時,夢迢業已換下了那身粗布棉衣,穿了素日常穿的錦繡裙衫。
她坐在妝檯前,對鏡照面,左邊腮頰上果然還有個手印子,有些泛青,便不由抱怨,「這些天煞的爛痞子,哪裡找來的,下這樣重的手!」
「老爺外頭尋的。我說叫輕些打輕些打,您非叫假戲真做!這會又抱怨起來……」
「死丫頭!再頂嘴?!」夢迢陡地搦腰瞪綵衣一眼,綵衣撅起嘴犯委屈,她便犯了心軟,軟著腰挪到榻上坐,朝她溫柔招手,「你過來我告訴你裡頭的緣故。」
綵衣跌盪著裙過去,坐在榻底下的腳板上,兩手搭著夢迢的膝,把臉懵懂地支頤在上頭。
夢迢撫貓兒似的撫著她笑,「你不知道男人,像董墨那樣的家世,有的是女人捧著他,那些千嬌百艷甜絲絲的愛都要把他溺壞了,他什麼樣的愛沒受過?這時候,恨反而比愛更深刻,恨能讓他記住我。」
綵衣仍舊半懵半懂,她又道:「你信不信,他今日起就會好奇,無緣無故的,我為什麼恨他;我是誰,我從哪裡來,為什麼偏偏撞到他面前去;為什麼要他救我,又不開口求……」
小丫頭奉茶進來,她頓了頓,直望著人出去,收回眼向綵衣笑,面目被夕陽輕鑲著柔軟的光輝,「真是個傻子!要叫男人惦記你,要緊的不是你長得多美、性情多好。要緊的,你要成為他心裡的一個疑問,叫他總想在你身上找尋一個答案。」
「這樣講究?」綵衣聽得直咂舌,「我的老天爺,我還當女人要收服男人,長得好才是最要緊的呢。您這些手段,我恐怕一世也學不會了!」
「瞧你這齣息。」夢迢乜了她一眼,推了她一下,「去,端果子來我吃。」
輕羅繡簾撲著黃澄澄的顏色,綵衣在裡頭咯咯傻笑,孟玉恰在外頭聽見,也無聲地笑著。
外間炕桌上擱著一甌梅子,孟玉銜一顆在嘴裡乾坐在榻上咂摸,直等著主僕倆說完話,綵衣打簾子出來,他方進去。
夢迢正後仰著腰欹在窗臺,把上半截身子探到窗戶外頭。聽見腳步聲,她瞥了一眼,依舊將眼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