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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懷義這一晚上,在房車裡不停的進進出出,手裡的刀,也一直沾著血腥氣,整個人透著生人勿近的冷厲。
顧歡喜有心想問兩句,都躊躇著沒開口。
實在是時機不對。
而他也忙的顧不上,其間只狼吞虎嚥的補充了一下體力,就又出去“幫襯那些被殃及的無辜百姓”了。
整宿未睡。
顧歡喜熬不住,到了下半夜就迷糊過去了。
而京城幾乎所有人家,皆是一夜無眠,膽戰心驚到天亮。
天亮後,廝殺聲才堪堪停歇,但空氣中的血腥味兒依舊刺鼻,宮亂帶來的災禍也還沒有落幕。
家家戶戶緊閉大門,焦灼不安的等待著事件平息。
街道上,隨處可見死人,還有被打砸燒燬的店鋪,場面狼藉慘烈。
不時有身著甲冑的兵士匆匆走過,警惕的搜尋著什麼。
而城門關閉,隔絕了一切。
若非有許懷義給她傳訊息,顧歡喜也會成了瞎子聾子,哪怕宮裡已變天都不知道。
倆人隔了兩天才見到的,顧歡喜一進房車,就見許懷義一臉疲憊,躺在床上半閉著眼,似睡非睡。
“你不會這兩天都沒睡覺吧?”
“睡不著……”許懷義搖搖頭,雙手搓了把臉,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也顧不上,事兒太多。”
“現在忙完了?”顧歡喜給他熱了杯牛奶端過去,催著他喝。
許懷義三兩口解決了,撥出口氣,苦笑道,“哪有什麼忙完啊?還得再亂個幾天,啥時候你見城門開了,那才表示事情過去了,局勢也相對穩定了。”
顧歡喜點了下頭,沒著急問宮裡,而是先關心他乾的那些事兒,“昨晚稱心如願了吧?”
許懷義嘆了聲,苦笑道,“稱心是稱心不了的,頂多就是問心無愧罷了,我就一個人,再能打又能幫幾個呢?”
顧歡喜蹙眉問,“趁機打劫鬧事的很多嗎?”
許懷義鬱郁的“嗯”了聲,“一場宮變,什麼牛鬼蛇神都給炸出來了,那些地痞流氓,無賴混子,平時就靠偷雞摸狗過日子,太要命的事兒,他們也不敢犯,但昨晚,京城亂成一鍋粥,有些士兵都在趁火打劫,他們見了能不眼饞?
果然啊,世道一亂,人心底的卑劣黑暗就會被無限放大,打家劫舍、欺壓百姓,只要有利可圖,啥事兒都敢幹,殺人放火都不在話下。”
顧歡喜接過話去,“那你殺他們,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許懷義勉強笑了笑,“可惜,就是沒能全部剷除,那些混賬畜生,也是狡猾的很,不敢去打劫那些高門大戶,就盯著小富之家,衝進去燒殺搶虐,比韃子和倭寇都可恨。
我只恨分身乏術,不然,定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不過,最可恨的還是兵匪,唉,竟也不少跟著趁火打劫,簡直給將士們臉上抹黑……”
顧歡喜並不驚訝,平靜的問,“他們也去打劫富戶?”
“那倒不是,他們盯的都是家底厚實的官宦人家,雖有護院,但抗不了多久,所以,損失也挺慘重的。”許懷義說了幾家的名號,在京城不算拔尖,卻也有名有姓。
顧歡喜唏噓,“還真是膽大妄為,就不怕事後被追究?”
許懷義冷笑道,“怎麼追究?他們身上穿的衣服看不出是哪支軍隊,事後找誰去算賬?”
“改頭換面?”
“嗯,也許是楚王的,也可能是禁衛軍或是西大營的,不好判斷。”
顧歡喜納悶,“他們不是該進宮裡去撈軍功嗎?”
許懷義嘲弄道,“宮裡打的你死我活,軍宮哪那麼容易撈?說不得就把小命搭進去了,你是不知道,昨晚,宮裡死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