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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懷義那句‘能熬過整個冬天’的話,實在太有煽動性了,村民們個個聽的熱血沸騰,渾身都是幹勁兒,看著氾濫的橡子樹,兩眼冒光,這漫山遍野都是糧食啊,還是白撿的,誰能不激動? 有年紀大些的,已經喜極而泣。 還有人痴痴喃喃,“天無絕人之路啊……” 徐村長也是心潮澎湃,喊出來的聲音都激盪的劈叉了,“大家夥兒都別愣著了,還等啥呢?趕緊打橡子,往家裡使勁劃拉啊!” 這一聲令下,村民們立刻狂熱的奔向一棵棵橡子樹,舉著杆子用力的拍打起來,那勁頭,既有看著情人的火辣熱情,又像對待仇家的猛烈兇狠,總之,情緒十分複雜,難以描述。 許懷義看的眼角抽了抽,也跟隨大流,領著兒子忙活起來。 橡子樹生的高大繁茂,數量又多,所以村民們誰也不用爭、不用搶,只忙活自家那一畝三分地就分不開身了。 一陣狂風暴雨般的猛烈打擊後,橡子噼裡啪啦的如下雹子似的落了地,孩子們飛快的衝過去,手腳麻利的往籃子裡撿,撿滿後,再倒進麻袋裡,然後不停的重複著同樣的動作,直到一個個麻袋都塞的再也裝不下。 徐村長扯子嗓子喊,“留下年紀大的、體弱的,負責打橡子,孩子們幫著撿,年輕力壯的往回背,別嫌累,別怕麻煩,這都是救命的糧食,揹回家裡才是咱自己的,實在撐不住的,也別硬撐,累垮了身子,可就本末倒置了,該歇也得歇,實在捨不得,就跟家裡的兄弟們互相倒把手、輪著喘口氣……” 村民們高聲應著,腿腳卻跑的照舊飛快。 “一個個的都眼睛放亮點,注意著點腳底下啊,誰要是摔了傷了,那可就不值當了,屆時幫不上家裡的忙,還得成為拖累!” 這話說的實在,聽進去的人,不免多加了幾分小心,不敢再心急火燎、毛毛躁躁,只貪圖速度了。 “都不用急啊,這裡漫山遍野都是,還能長腿跑了?貪多嚼不爛,各家也掂量一下各家的情況,能吃多少,能背多少,不然,瞎忙活受了累,最後你們也帶不走!咱們夠吃就行,懷義說了,這橡子粉就是處理好了,不麻不澀口,也只能暫時替代下糧食,不適宜長期吃,還是麥子豆子養人,大家夥兒心裡都有個數啊……” 眾人聞言,熱情度並沒消減多少,依舊忙的熱火朝天。 他們眼下顧不上想以後的事兒,也看不了那麼長遠,先把面前的難關熬過去再說,只有屯滿糧食,心裡才能踏實。 所以,村民們一趟趟的往山下背,哪怕累的腰痠腿疼,也樂此不彼。 許懷義也往家裡扛了兩趟,不過,他都是避開眾人,投機取巧,省下中間的沉重過程,只在兩頭出了點力氣。 饒是做做樣子,他也給累的不行,尤其是肩膀,扛著上百斤的麻袋,壓的都紅腫了,畢竟,他能借助房車省點扛包的力氣,可來回上山下山,卻還是得用腿腳走啊,那是無論如何也省不了的。 顧歡喜看的心疼,便勸道,“別再往回扛了,咱家就這幾口人,弄太多回來也吃不了,沒必要。” 許懷義估摸著騾車的載重量,灌了幾口水,又站起來,“我再去背一趟吧,最起碼得把之前路上消耗的那點份量給補回來,不然,唬弄不住外人。” 顧歡喜還要出口的話就嚥了回去。 許懷義走時,也心疼她,“你隨便對付著幹一點就是,等我回來,我再慢慢收拾,你陪著咱閨女去車裡玩吧。” 顧歡喜敷衍的點了點頭,他帶著男人們上山累死累活打橡子,女人們守在家裡也忙的跟陀螺似的不停一停,她就是心再大,也不好意思進車裡躲清閒。 她教著女人們如何處理橡子不發苦,從井裡打了水,一遍遍的浸泡,再晾曬,去外殼,直到磨成粉,過篩後,就是橡子麵,能直接蒸窩頭、擀麵條,或是跟其他糧食混著吃,再精細點,還可以做成橡子豆腐,拌上調味料,既能當菜,又能當主食,味道也更好。 從早上,忙到下午,這些事兒,不算太費力氣,卻很繁瑣,一樣樣的少了哪個步驟都不行,尤其考驗耐性細心,處理不好,做出來的橡子麵不光發苦,還粗糙,難以下嚥。 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