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 (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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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照。
等到場的同學挨個介紹完自己情況,我就溜到教室一角低調坐好,看老班長替外地無法到場的同學播放影片。知道薛壤也寄了資料過來,我說不清自己心裡是期待,緊張,還是忐忑不敢面對的膽怯。從初四清晨的那個電話至今,整整三個月我們沒有任何聯絡,甚至連星美影院和薛媽媽的匆匆一面,也因為沒有任何後續情節,而漸漸地模糊起來,再去看電影時我總忍不住往華堂專櫃的方向瞄,蘇湛問我有什麼想買,我趕緊搖頭說沒有,心裡卻不免懷疑,那天到底有沒有碰見薛媽媽,還是一切都只是我幻覺。
音箱傳出一聲聲問候,大螢幕投出一張張笑臉,同學們高聲談笑議論著,只有我一個人的呼吸越來越不均勻,我知道我會看到什麼,也做好了心理準備等待這一場虛擬的重逢,然而當螢幕左上角打出薛壤二字時,我才明白,一切都不是我想象的那樣。
那不是影片,那只是一張照片,射燈昏暗,場面喧囂,這都沒關係,舞臺上被閃光燈照亮的兩道身影,佔據了畫面的絕大部分。黑色勁裝的男人,豔紅短裙的女人,他捧著她的臉,她環著他的腰,他們四臂交纏,唇齒相貼,鏡頭那麼清楚,清楚得蘇湛額角的汗珠,米開朗頰邊落下的髮絲,都還帶著酒吧頹廢狂歡的影廓,纖毫畢現。
我機械地站起來,椅子後退著劃過水磨石地面,尖厲噪音打破滿室寂靜。
我們四個時常一起行動,這屋子裡認得蘇湛的不在少數,十幾道目光刷地集中到我臉上,探究的,疑惑的,曖昧的,譏諷的,我全身一陣灼熱一陣冰涼,誰拍的照片,誰給了薛壤,他用意何在,他還知道什麼,我不敢想。
老班長反應快,滑鼠一點關了播放器,螢幕上只剩下藍熒熒的電腦桌面,“對,對不起開朗,我事先沒看過……”
我恍若未聞,抓起手袋直接跑出了教室。我想回家,我想離開這個地方,澄夏六年我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害怕這條熟悉的走過千百次的長廊。
可是我走不掉了,薛壤站在門外,一步之遙的距離,靜靜地看著我。
“米開朗。”他望著我的眼神空洞,蒼白單薄的聲音彷彿沒有實體的幻影,“米開朗,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
我只來得及說一個字,後面的話都被他一記耳光甩成了千萬個碎片,沉默、難堪而刺目地貼在我臉上。
“賤,人。”
只有我的耳朵因為重重的一巴掌而嗡嗡作響,走廊上人雖多,其實是極安靜極安靜的,那兩個尖利字眼,我想他們每個人都聽得比我更清楚。
“薛壤……”我捂著左臉顫聲叫他,卻萬萬沒想到等待我的是右臉上另一記更加響亮的耳光。
“這一下,是替霜兒打的。”
第二個巴掌將我所剩無幾的理智和矜持徹底擊潰,我沿著牆滑坐在地上,任薛壤轉身後退步步遠去,任一道道難掩興奮的目光匯聚包裹我,任自己腫著雙頰蜷縮在六教A區207窗下,上演百年校慶裡一個卑微而鮮辣的笑話。
後來老班長怎麼扶我進教室,怎麼從我包裡拿出手機聯絡蘇湛,又是怎麼一個個叮囑同學冷處理這一幕鬧劇,我都不太有印象了,所有知覺都在蘇湛衝進教室以後才艱難恢復,我一頭扎進他懷裡,淚水順著灼痛臉頰噴湧而下,狠狠沖刷著他胸口急促的起伏。
“不哭了,不哭了開朗,沒事兒了,我在這兒,沒事兒了。”他不住撫摸我抽動的肩膀,眾目睽睽中一遍遍親吻我掌印猙獰的臉龐,語聲極盡軟和,尾音卻深藏著只有我一個人聽得懂的憤怒。薛壤的怒是黑色火焰,冰涼刺骨,蘇湛的怒是赤紅熔岩,無聲燃燒。烈焰高溫中我忽然非常害怕,怕得全身抑制不住地顫抖。
“蘇湛,我們回家,快點回家好不好……”我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