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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遇書忽然將她抱進懷裡,喉間的空氣終於舒暢了,被掐得沙啞的聲音低聲說:「不放,放了……學姐就是一個人了。」
好不容易將她世界裡的那扇生了鏽的笨重鐵門推開了一絲縫隙,一放手,又立馬關嚴實,下一次再想推開,便更加困難。
他的聲音像被砂紙打磨過,不再那麼澄清,半點不好聽。
「你為什麼……」顏姝埋在少年單薄卻可靠的胸口,聲音帶上了哭腔,「為什麼不能和他們一樣?」
為什麼總是要逼她,逼她控制不了自己,逼她忍不住去傷害他。
一通發洩下來,身體彷彿不屬於自己,顏姝抑制不住地往下滑,直到蹲坐在地上,將自己蜷縮起來,臉埋在雙臂裡。
沈遇書跟著蹲下來,「跟他們一樣?學姐又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顏姝沒反應,他像是自言自語一樣繼續說:「人們通常嚮往陽光的美好,但往往忽略了,陽光背後就是陰影。就像學姐的『zero』,無論多白,總會有見不到光的黑色。」
「我們都有屬於自己的不為人知,學姐知道我在看見你和別的男人調情時,我在想什麼?」
顏姝已經逐漸平靜下來,從臂彎裡抬起頭,聲音極輕地問他:「什麼?」
「我在想……」沈遇書伸手抹去她眼下的淚痕,看著她,一本正經地說:「如果法律允許,我一定會將學姐軟禁起來,圈在只有我看得見的地方,這樣你是不是就願意多看我一眼了。」
一個極負盛名的天才,老師眼裡的標準「三好學生」,家長眼裡的「別人家孩子」,面不改色說出這樣的話,滑稽又違和。
……誰會信啊?
「那可別。」顏姝又能開玩笑了,拂開他的手,起身往外走,「我可擔不起紅顏禍水的名聲。」
沈遇書跟上來,「紅顏本就不是禍水,不過是犯了錯的人禍水東引而已。」
回了辦公室,顏姝從抽屜裡摸出了一盒煙,坐到沙發裡點上,吐出煙霧繚繞,「我是為你好,不想再發生剛才那樣的事,就趕緊走。」
她的語氣已經恢復了慣有的氣定閒神,還帶點兒可有可無的漠然,但夾著煙的手仍舊有點發抖。
沈遇書倒了杯水遞給她,「學姐還暈?」
顏姝看了他一眼,並不意外,仰頭灌了半杯水。她這樣的,精神在強烈的刺激下,會伴隨著頭暈眼花耳鳴等一些身體症狀,他一個法心雙學位,不會不知道。
似見她臉色無虞,沈遇書才坐到她身邊,和她說:「我媽從小到大,也總愛說她是為我好,可她每一次說這句話的時候,都是在做或者強迫我做自己不願意的事情,你們真的都是在為我好?」
「媽媽?」顏姝往菸灰缸抖落了一點菸灰,目光落到了遠處,笑了出來:「知足吧……我媽媽死了,如果她能活過來對我說這樣的話,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沈遇書頓了頓,「抱歉——」
「沒事兒。」顏姝截口打斷他,說:「我沒有權利讓你們這些幸福的人與我共情。」
家庭完整的小孩兒才容易有叛逆期,才會抱怨父母管得太嚴格。
不過好在,就算媽媽去世,也沒有影響她繼續管著自己。
幸福的人……
幸福嗎?
沈遇書不知道「幸福的人」是什麼樣的,但自己一定不能算在裡面。
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過自己的隱私,沒到晚上,他媽媽可能會在任何時候突然出現在他臥室,檢查他有沒有熬夜,有沒有做與學習無關的事情。
時間長河靜靜地流逝,
顏姝熄滅了菸頭,往後一靠,隨意道:「下午繼續拍攝,待會兒有人送午餐上來,你要去要留請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