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辰(二)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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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髻名為雙螺,是前朝時在民間流行過的髮型。”
千嶼撫摸著頭上兩個尖尖的髮髻。她的頭髮黑亮,保養得濃密順滑,髮髻便撐得非常飽滿,高高地翹起,像狐狸精怪的兩隻耳朵。
徐千嶼從未梳過這樣的髮型,便覺新奇:“民間都像這樣梳頭嗎?”
“新朝之後,這雙螺髻已被更替,只是在江南一帶偏遠之處,還殘留這樣式。”小冬從滿櫃子的晃眼的珠花中挑揀了半天,為難地抽出兩條鞘紗裁成的紅綢帶,繞在了雙螺上,“那裡阿孃會給小女孩裁一雙紅綢帶。夏天的時候,女兒梳雙螺,著紗衣,划船採菱放歌。”
徐千嶼的閨房內有納涼水車,四面送風,香風徐徐,少女頭上紅綢帶被吹得飄動,鏡中看來,靈動無匹。
徐千嶼覺得小冬的語言組織能力極好,三言兩語便引她去到了她沒去過的江南,使她被關在家裡的煩悶一掃而空,便將妝臺上的幾朵珠花順手丟給了小冬:“賞你了。”
然後她便自顧自欣賞起自己的新發型來。
小冬顫著一雙手,捧著熠熠生輝的珠花,見那髮梳上一顆皎白如雪的大蚌珠,便能抵家裡半年的收成。
她的臉慢慢變得通紅,半晌,翻遍全身上下,最後將自己手腕上最貴重的一條鍍金貔貅紅繩解了下來,呼吸急促地拉了拉徐千嶼的衣袖。
徐千嶼扭過臉來,聽聞小冬羞赧地要把她的手鍊送給自己,十分詫異。
順手打賞這種行為,在水家再正常不過。然而這個丫鬟,卻用了一種小兒女間交換禮品的鄭重姿態。
徐千嶼用指尖拎著紅繩,狐疑地看了看,目光一轉,轉到了小冬臉上,“你,新來的?”
小冬看看繩,又看看她,以為此舉觸怒了她,惶恐地跪了下來:“奴婢半個月前才來,因江南話和官話都標準,一直在老爺書房內念信。是觀娘知道小姐這兩日一直鬱郁,便指派奴婢過來,換個新鮮。”
徐千嶼更疑惑了。因為水家的丫鬟至少要在家裡培訓一年,才能來伺候她。
“你從哪裡來?”
“奴婢家裡,原是南陵南的田戶。”
田戶徐千嶼聽得明白,便是種田人。書上說,種田也是一種營生,可以自給自足。田戶的子女屬於良籍,雖然清貧,但並不必給別人為奴為婢。只有最窮苦的無處棲身的人,才會發賣自己,變成奴僕。
小冬見多識廣,很會講話,也許同她一樣,是上過學塾的。
“那你……”
小冬似乎知道她想問什麼,立刻撲到了徐千嶼的絲綢鞋面上,哭道:“小姐,南陵近日有大魔,我爹爹,我姐姐,我弟弟,都被魔給吃了。我們實在是嚇怕了,母親聽說,水府有一把伏魔寶劍,一定是南陵最安全的地界,便將我送來,只求下半生安安穩穩地活著便好。”
“伏魔寶劍?”徐千嶼轉念一想,道,“你說的是我外祖父掛在書房牆上的那把破爛木頭劍?”
“對……不對,那可不是什麼破爛。”小冬不贊同地小聲嘟囔,“小姐,那可是仙門之物。”
徐千嶼有了些印象。
水府內部極盡奢華,凡裝飾擺件,無一不是真金白銀,水如山的書房,像不要錢一般掛滿了當世名家字畫。那把掉了漆的木劍地懸在一片精緻絢麗的緋墨牡丹中間,便顯得格外突兀了。
她一早看它不順眼,鬧著要把它丟掉,外祖父不允。
後來長大一點,她便知道水如山為何不允。
自徐千嶼有記憶以來,這個世界便總鬧妖魔。書本上說,上古時期天崩地陷,天上靈氣沿裂口傾瀉人間,自此有了靈山、靈水、靈田,有了修士,但也有了魔。
她未曾親眼見過魔,只知道“魔”一出現,家家儘可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