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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她離開北城,踏上南下的歸途前,也曾見過這樣一場盛大的日落。
那一日,她坐著公交,望著窗外,如同第一日來到北城時的那樣,繞著北城,從南到北,漫無目的,從當前一站,坐到了最後一站。
那是她對北城、對過往的最後道別。
從未想過,還會再來北城,更沒想過,再來北城,會是這樣的情形。
她聽著手機聽筒裡薄蘇的聲音,遙望著不遠處從出發層高架橋上徐徐駛近的黑色轎車裡的、面容姣好若天邊月的薄蘇,有難以言喻的情緒在心口翻湧。
像陳年的舊夢,突然從心底不知道哪一處缸裡冒出,過時發酵。
淡淡的酸楚。
薄蘇說:“是一輛黑色的沃爾沃,車牌號是北a,你從3號門出來後應該就能直接看到。”
她的聲音,經過揚聲器的傳送,有微微沙啞磁性的質感,是年少時,姜妤笙夢想過無數次的通話聲音與通話內容。
姜妤笙握著行李箱推拉桿的手不自覺攥緊。
她本以為,她早都忘光了、放下了的。
她動了動喉嚨,嗓音稍澀,應:“好,已經看到了。”收斂起了所有的情緒,結束通話電話,和老太太一起朝她走去。
薄蘇是很好很盡職的東道主與司機。
她下了車,幫著放好了行李箱後,親自扶著老太太上的車,一路上分寸得宜,關懷備至。她調了老太太覺得適宜的車內溫度,帶了茶點,給她們先墊肚子,邊開車邊給老太太介紹沿途路過的景緻、回答老太太的各種好奇問題,很是健談,卻不聒噪,配合著她泠泠動聽、不疾不徐的嗓音,讓人只覺得像是聽了一臺晚高峰時段北城的私家車載電臺,極有極致的耳部放鬆體驗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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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妤笙望著車窗外的霓虹燈,卻是一語不發,興致寥落。
薄蘇從車內的後視鏡裡窺見姜妤笙的漠然,明眸微黯,但也沒有表現出來。
她在北城一家幾乎可以稱為是地標性的餐廳裡定了位置,預點了一部分的菜,人到了就能上,而後又把選單推給姜妤笙和老太太,讓兩人再添幾道。
“我也不確定奶奶你有沒有什麼忌口的,所以只敢先就著
店裡的招牌菜點。”薄蘇幫老太太拆一次性餐具的包裝。
老太太笑著擺手:“不用啦不用啦(),夠了?(),我們就三個人,吃不了這麼多的。”
她看選單上薄蘇點好的那些菜的示例圖,想起來提醒:“噢,小妤不吃雞爪和牛蛙,能不能讓他們把這兩種菜換成別的?”
薄蘇把拆好的餐具推還給老太太,應:“我知道,雞爪和牛蛙我都讓他們換成別的了。”
老太太怔了一下,姜妤笙翻看選單的手也微微一頓。
但什麼都沒說,她又新增了兩道菜,藉口去洗手間,準備順道買單。
不算意外的,服務員說,賬單薄蘇已經結過了,直接從她的會員卡上划走的,不用另外結算。
姜妤笙在服務檯前站了兩秒,沒多為難服務員,只看了眼金額,記下了,折返回餐桌旁。
餐桌旁,薄蘇正在和老太太閒聊關於這家店這幾道點好了的菜的軼事。
看見姜妤笙回來,她抬眼,噙著未收斂的笑,關心:“找到了嗎?”
姜妤笙知道,她只是沒在老太太面前把那張社交面具卸下,但看著她那張笑臉,總覺得摻雜了些明知故問。
她掃她一眼,很淡地應了一聲“嗯”,坐下了。
冷淡得溢於言表。
薄蘇收回眼,抿唇很淺地笑了一下,也沒在意。
倒是老太太看得暗暗詫異。
菜都上齊後,老太太開始不著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