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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氏苦笑了一聲：&ldo;實不相瞞，我母親是被韃子抓走在軍中被糟蹋後懷的我，不過生我之前已經逃回漢地。雖然我身上流著一半韃子的血，但母親和我都對韃子恨之入骨。&rdo;
沈鳴駭然，他固然相信元氏所說，但她身上流有韃子的血，卻也是不爭的事實。舅舅當初怎的就如此糙率，娶了一個這般身份複雜的女子。他還未說話，元氏又道：&ldo;你舅舅是個好人。我母親早逝，年幼就被叔嬸賣入青樓，成為彈琴賣藝的伶人，差點被人糟蹋，恰好遇上你舅舅，他看我可憐，方才將我贖身收了我。可惜我福薄，享受不起這榮寵。&rdo;
沈鳴小聲道：&ldo;元姨娘，這兩日可能會有人來審訊你，你父親系韃子這件事，你一定要裝作不知。&rdo;
其實他也知元氏不招認，可能也於事無補，若是那些人故意要栽贓陷害舅舅，只要一見到元氏的長相，恐怕就會從這上面做文章。元氏不過是個女子，只怕熬不過嚴刑拷打。屈打成招這種事歷來是審案最直接有效的手段。
元氏面色大震，灰色的眸子裡露出驚恐的怔忡。沈鳴起身做了個揖：&ldo;我這就出去想辦法，姨娘多保重。&rdo;
元姨娘猶在震驚中，直到那牢門闔上，似乎還未反應過來。
沈鳴回到府中已經過了醜時，伶俜就在松柏院那羅漢床上和衣躺著。因著心中有事，她睡得很淺，聽到腳步聲進來，立刻驚醒過來，跳下床迎上去：&ldo;世子，怎麼樣？&rdo;
沈鳴閉眼搖搖頭：&ldo;你擔心得沒錯，元姨娘的父親是韃子。&rdo;
伶俜驚愕：&ldo;難道她真的是jian細？&rdo;
&ldo;應該不是。&rdo;沈鳴想著元氏在牢中提起舅舅時的欽慕，以及語氣中對韃子的憎惡，&ldo;她說她母親是被韃子糟蹋後生下的她，一直生活在漢地，少時喪母被叔父所賣，墮入風塵，是舅舅替她贖了身。我覺得她不是在說謊。&rdo;
伶俜焦急道：&ldo;現如今她說謊與否只怕並不重要。其實邊關將士娶塞外女子並不稀奇，只是這回你舅舅撞上了有心之人。只要元氏有韃子的血統，不管她是不是細作，恐怕都會讓她變成細作。&rdo;
沈鳴揉了揉額頭，似是疲倦至極，聲音也有些微弱：&ldo;我明白。&rdo;
伶俜見狀，扶著他柔聲道：&ldo;世子，這幾日你為著舅舅的事奔波，許是累壞了，可別舅舅還未救著，自己身子先垮掉，你趕緊好好睡一覺。甚麼事明日再說。&rdo;
沈鳴點點頭，目光落在她臉上，那五官仍舊是帶著嬰兒肥的青澀，只是眼神卻似乎和從前不同，彷彿她已經不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多了幾分成熟的堅毅。他嘆了口氣，大約是這京城和侯府到底跟田莊不同，太多讓人猝不及防的暗湧，讓她無法再天真下去。
沈鳴忽然有些內疚，這麼小就將她娶進家門，讓她面對這麼多風波，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如果不娶她，她還能在田莊上自由自在兩三年。可是兩三年後，他還能將她娶進來嗎？卻又不得而知。
好在沈鳴並非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只是這片刻的猶疑，又即刻恢復過來，伸手摸了摸她的臉：&ldo;這個時候，你就別回靜欣苑了，免得擾了姨娘和丫鬟們。&rdo;
伶俜知道他是讓自己在這裡歇著，於是指了指身後的羅漢床：&ldo;那我繼續睡。&rdo;
沈鳴輕笑一聲，拉起她的手往內裡的架子床走：&ldo;又不是沒同床共枕過，這兩日我讓你受苦了，咱們都好好睡一覺。&rdo;
伶俜想起那日在柳葉衚衕的宅子裡，兩人確實同床共枕睡在過一起，他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