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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遭到其他動物襲擊的時候也知道把雞仔罩在翅膀底下。而她卻不能,她沒有保護女兒的能力。女兒需要母愛的滋潤,她忽略了,把感情全都轉移到田廣榮身上,對女兒的學業生活很少問及。在女兒刺傷了田廣榮的那天,她更不該貿然去責備女兒。想到傷心處,薛翠芳已是淚眼矇矓了。她覺得,她所能補償的只能是多給女兒一分關愛。
馬秀萍在炕上躺了一個禮拜。這期間,她的班主任老師來看望過她,她的同學來看望過她。老師和同學都以為她病了,勸她安心養病。班主任告訴她,在高考前的第三次摸底考試中,她的成績是全校畢業生中的前十名。班主任給她打了保票,說她肯定能考上大學,叫她不要過慮。馬秀萍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看著她的老師和同學默默地流眼淚。
一個禮拜過後,馬秀萍起來了,她給薛翠芳說,她要去學校。薛翠芳一聽,眉眼舒展了,她看著女兒沒有光澤的臉色擔心地問她:&ldo;你行不行?&rdo;馬秀萍慘然一笑:&ldo;我能行,我沒有啥病。&rdo;&ldo;沒有病媽就放心了。&rdo;薛翠芳用疑惑的目光打量女兒。女兒面少血色,病容未減。她一粒藥沒吃,怎麼就爬起來了?顯然,薛翠芳還是不放心。馬秀萍伸出手把薛翠芳那一綹散亂的頭髮掠了掠,重新用發卡給卡住了。她從身上掏出了自己的那個小圓鏡子塞進了薛翠芳手裡,薛翠芳以為女兒叫她照一照頭上的頭髮,她捧起了鏡子。小圓鏡子裡的那雙眼睛正在滿頭黑髮中捕捉那幾根白絲,馬秀萍已走出了院門。薛翠芳攆上了街道,馬秀萍向她擺手,叫她回去。馬秀萍就這麼走了。
十九
祝永達和父親在麥茬地裡播種晚玉米。祝永達在前面用钁頭挖,父親在後面把玉米種子下到坑裡去,再用腳將土撥進去,埋上種子。父子倆在地裡曬了一整天,連一畝也沒種得上,這樣的播種方式確實是太原始太古老了。原始社會,先祖們就學會了用這種方式播種,不過使用的是石器罷了。夏播和夏收一樣需要搶時間。好多人沒有牲畜,分到了一條牛腿或半條牛腿的莊稼人將牲畜倒騰掉了,死了牲畜的沒有錢再買。有些有牲畜的莊稼人寧願將牲畜廉價租給外村人,也不願意讓本村人租用,他們怕租使用者一時三刻拿不出租金。同村人不好張口要,又擔心發生了糾紛,拉不下面子。祝永達聽見田水祥在隔壁地裡一邊挖坑一邊抱怨:&ldo;分田到戶有啥好果子吃?我先人給人當了半輩子牛馬,人拉著犁種地,到了我手裡,還倒退了,又得使钁頭。&rdo;趙烈梅走到前邊去一把奪下他手裡的钁頭,罵道:&ldo;你是叫花子嫖女人哩‐‐錢少話多。你去埋種子,我來挖。&rdo;田水祥說:&ldo;好好好,你去挖。我知道你嫌我說分田到戶不好。&rdo;趙烈梅掂起钁頭,兩钁頭一個坑,一會兒,就把埋種子的田水祥撂到後邊了。
吃畢晌午飯,祝永達去找會計祝萬良,他想問一問夏播的進展情況,祝萬良的母親告訴他,萬良上地去了。祝永達就攆到官路上的那片地裡來了。他抬頭一看,馬志敬一家用人拉著犁播種。馬志敬的人手多,三個兒子都能幹活兒了。馬志敬按犁,三個兒子用繩索拉,他的女人跟著溜種子,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兒提著籃子溜化肥。站在地頭,祝永達老遠就聽見了父子幾個呼哧呼哧的喘氣聲。馬志敬的大兒子馬剛剛光著上身,脊背曬得黝黑黝黑,他們都大汗淋漓的,跟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ldo;老馬,歇一歇。&rdo;
&ldo;歇就歇。&rdo;
三個兒子放下繩索,跑到路上的樹陰下來了。
&ldo;有啥事嗎?&rdo;
&ldo;沒有啥事,我想找萬良問一問情況。&rdo;
&ldo;問啥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