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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句脫了,接下來衣服褪去的聲音,胡老刀喘氣的聲音,和六妹嗯啊的聲音一下子交織出一付圖案,槍長只覺得耳膜打鼓般的狂響,心臟仿似要跳出胸腔,全身的血液仿似決堤的洪流突地一下衝入心臟,又突地一下抽空。槍長大大地張著嘴,大大地張著眼,生怕自己弄出響動來驚跑了這活春宮。

床頭隨著擺動撞在牆壁上卟卟作響,槍長想起了殺豬,那把一尺三寸長的尖刀捅進豬喉,然後血便嘟嘟出來,肥豬在一陣陣地抽搐和顫抖,嘴裡嘶嘶地發出刺耳的響聲,然後胡老刀輕輕地抽*動著尖刀觀察豬的反慶,抽*動,一下子變成了慢鏡頭,每下捅進和抽出都變得清晰仔細,槍長全身火一樣的燒了起來,口乾舌燥,嚥下一口發苦的唾沫,再大大地張著嘴,冰冷的空氣便大股地衝進胸腔,這冰冷還是不能壓制住狂竄的熱流,槍長開始眩暈,裡面的聲音還在繼續,那燙颳得白淨的豬皮肉肉地在跳動著,槍長有些迷茫,迷茫於脫了的是豬還是人,殺豬和脫了的區別就是:殺豬是看到了,脫了是聽到了;但槍長不明白他聽到的聲音中怎麼會水響,那白花花的肥豬匍然倒下,槍長也終於一頭歪倒在陽溝裡。

第二章 過年

滿山紅遍的桔子映著灰色的天空,陰沉沉的白天裡吹著生冷的空氣,桔子是半坡人一年的想頭,每到臘月的時候,來年所有的開支就靠這紅紅的果子支撐,在半坡裡又數陳姓家族的桔子量大質好,槍長一家祖孫三代就指望著山上的這點利市。

時過中午,槍長起床後,磨蹭半天也找不到去處,獨自悶在火塘邊發呆,他爹喘著痰聲拖著殘腳進到屋來,見槍長灶神一樣聳在火塘邊取暖,長長地喘著氣;傳出陣陣令人噁心的痰響聲,哼哼著說:“下邊老餘家讓你還錢,剛才人家在山上碰上我,再不還就不好看了。”

槍長木然地應道:“她說多少了?”

“說是一百幾哦!”

槍長騰地一下跳起來罵道:“放屁!四斤三兩酒,兩條煙,合起來才二十八塊六!”

他爹依然喘喘地道:“那就去跟人家說清楚。”

槍長像是洩氣的皮球,立馬就不吱聲兒了,隔了半晌方才問道:“爹,今年的桔子能收多少?”

“嗨…嗨…一千斤都不到,合起能賣到三百五就不錯了。”

槍長低著頭不說話。父子倆悶坐在一起,爐裡的火漸漸弱了,他爹道:“去拾點炭加火。”

槍長轉頭說:“我去整點事!”

他爹嗨地嘆口氣說:“別去電站上跟人家胡混了。”

槍長也不答話徑直下坡了,一路心裡不斷地盤算,四斤三兩酒,兩塊一斤的包穀酒,四二得八,三二得六,八塊六,兩條煙二十!加起來是二十八塊六啊,老餘婆子幹嘛要說是一百多呢?當時還有他家姑娘在場,雖然不是每次都在,但也能證明。可是人家姑娘會這樣幹嗎?嘿嘿,反正我條子也沒打,要是迫急了……迫急了老子就亂幹,嘿嘿,亂幹!

於是腦海裡一下又竄出了餘家姑娘的粉粉的臉蛋兒,彎彎的細眼兒,雖嘴有些闊了,但看就很香,嗯,很香!

槍長倚在老餘家小商店視窗,試著讓自己說話的腔調斯文一些,他不喜歡粗魯的鄉人,覺著自己再怎麼也得表現文化一點。把口氣放得又細又柔,讓誠意儘量表現在臉上,畢竟是欠人家,畢竟還沒有到亂乾的地步。

老餘婆子頭上纏著黑巾布,打了一個大大的盤結,像一塊使了幾十年的石磨盤。瞅了槍長一眼,扯著嗓門大聲道:“喲,槍長,你捨得下山了!”

槍長眉頭一皺,細聲細氣地說:“嬸,你不要吼嘛!”

“吼?吼哪個?我敢吼哪個!”

槍長眼見對方聲音太大,心下有些恐慌,於是從褲子裡掏出一支菸,蹲在地上抽著,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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