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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殿下若是因陛下的猜疑而返回仙門修行,非但不能打消陛下的疑心,反而會招致更為嚴重的猜忌!”
說完上述觀點,葉冰裳繼續補充道:“況且常年居於仙山修行,不利於六殿下掌握朝堂風向。朝堂之事瞬息萬變,若殿下身在仙山,王后和公主無法上朝,獲知訊息的渠道必定會比五殿下等人慢一拍。長此以往,六殿下非但不能挽回君心,朝堂上的耳目反而會被五殿下侵蝕殆盡,到那時後果不堪設想啊!”
昭玉看向葉冰裳,沉默半晌後開口道:“不瞞你說,我和你的想法大體上是一致的。因此當母后提出想讓六哥前往仙山避風頭時,我亦是極力規勸母后和六哥,務必要在近幾年留在朝堂之中。”
“王后和六殿下是否同意公主的見解?”
昭玉嘆息一聲道,“我提出這一看法時,母后的反應異常激烈。後來我極力向她爭辯,她才勉強同意了我的看法,但是看上去仍有些不情願。”
葉冰裳對王后的這一反應並不感到奇怪。王后此人是徹頭徹尾的政治動物,但她對蕭凜的愛卻是毫無保留的。爭權奪利之路上荊棘叢生,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在自己的兒子因父王的打壓而表現出了畏懼與惶恐之時,王后心底對蕭凜的愛便戰勝了她自己對權勢的渴求。因此她寧可將兒子送回仙山保其周全,也不願讓他身處險境之中。
“六哥...六哥對此好像還是有些猶疑。六哥自小崇拜父王,因此來自父王的猜忌對他可謂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說到此處,昭玉不由得面露無奈之色。她一直非常清楚,父王對兄長的猜忌是一定會到來的。可此事發生之前,兄長卻並未認清這一點,對父王還是抱有一些不切實際的期待。
蕭凜出生時,風華正茂的王后因其誕下嫡子而頗受寵愛,這份恩寵也因蕭凜自小展露出的出色稟賦而延綿多年。在蕭凜眼中,縱使父王有很多姬妾,但是父母相敬如賓、恩愛有加,且都對他關懷體貼、呵護備至。父王英明神武,母后溫和端莊,他在宮中的童年可謂非常幸福。因此當蕭凜察覺到父王對自己的猜忌之時,只覺得好似由天堂瞬間墜入泥潭之中。
而當蕭凜在仙山修煉之時,身處深宮的昭玉目睹了母后由備受寵愛到色衰愛馳的整個過程。她的母后曾為此悲痛哀傷,在蕭凜和盛王看不見的角落流了不知道多少淚水。到後來她與丈夫逐漸離心,不再會為了盛王寵幸新人而流淚,只會端莊大度地維護自己的利益和身為國母的體面。母親的言傳身教讓昭玉認清了父王的薄情本性,並學會了按照母后的意願,去用各種手段為母后和哥哥爭取利益。
二人截然不同的成長經歷,使得蕭凜兄妹在面對盛王的猜忌做出了南轅北轍的應對方式。
昭玉握住葉冰裳的手,鄭重道:“冰裳,你之後若是遇見兄長,便替我和母后一道勸勸他,讓他就此事早下決定。”
葉冰裳聞言眼中閃過異色。比起前世的客套疏離,這輩子的昭玉已經許可了她以言語來干涉蕭凜的想法。以昭玉對蕭凜深厚的感情而言,這可以說是一種變相的認可。
葉冰裳將手掌覆在昭玉手上,柔聲道:“之後若是遇見了六殿下,冰裳定會將公主的想法轉達給他,還請公主放心。”
見昭玉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神情,葉冰裳笑意盈盈道:“昭玉這些日子為了六殿下的事殫精竭慮,思慮過度,眼底已經有烏青了。方才冰裳進屋時便見昭玉眉宇間有疲倦之態,便想勸公主這些時日定要好好休息,切勿傷神。”
昭玉聞言一怔,隨後噗嗤一笑,對葉冰裳嗔怪道:“你還讓我好好休息呢。你每次進宮來見我,都會給我平添好多工作。先前你兩次入宮,便讓我攪和進了你家繡莊的麻煩事兒裡。這次你向我進言獻策,又讓我手頭多了不少要做的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