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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陽花曾經是中方的二號人物,同時負責採購和人事兩個部門,也是跟愛德華有語言障礙的中年上海人。愛德華初到伊始,發覺和人事財務兩部門的溝通有很大的困難,立刻把阿範招進來,坐鎮財務部,架空吳總;又從別處挖來了比我稍大些的雪兒,做主人事部,薪資福利按專業的方式處理;然後是把我招進來,大刀闊斧整合銷售部,調整銷售隊伍,建立新的銷售模式。中方的管理人員,就這樣一步步失去了權力和地位,吳總好歹還有配車,雖然連辦公室都被挪到外面辦公大廳的角落裡;向陽花除了牢牢地抓住採購部,便一無所剩。向陽花的綽號,還是我給取的呢。我剛進公司的時候,每次開會談生產配給和銷售的關係時,年輕時做過廠長的向陽花總是丟擲生產引導消費的調子,一副我進多少材料,做出多少產品,你就得賣掉多少的嘴臉,和消費品生產企業以銷定產的方式截然不同。連艾馬什在會議中都不苟同向陽花的觀點,她卻總是丟擲採購部的種種困難,來將我的軍。有一次開完會,我客氣地拍拍她的肩膀,「向經理,工地上上百萬的釘子,上千種的規格我都能管理得井井有條,難道會被你這些規格各異的特殊包裝材料難住嗎?要是真把我將到非得到採購部來做系統,資料化管理採購部,您老人家的臉往哪裡放?」向陽花笑著,跟我打著哈哈兒,那以後的會上,再也不提採購艱難的話題了。
起名向陽花,是因為向經理總是喜歡講自己年輕的時候插隊的經歷,頂著烈日酷暑,暴風驟雨,在一望無際的農場上出工十來年,愣是把一個大上海嬌滴滴的女孩子變成了風風火火的女強人。每次聽她不厭其煩地講述那些插隊的經歷時,我就忍不住打量她,雖然已經是年近五十,在同齡人裡,算得上是風韻猶存的。向陽花有一雙美目,雖然藏在厚厚的鏡片後面,卻依然看得出當年的顧盼流兮;五官都長得都很精緻,即使被當年下鄉在農村的日曬雨淋曬壞了的面板黑黝黝地襯託著,依然顯出上海姑娘五官的洋氣。聽說年紀相仿的吳總私下裡總是喜歡猛踩向陽花的面板,說五官再怎麼美也黑得像個鄉下人,言下之意當然是為了說明自己也年近五十,卻保養得細皮嫩肉的白皙。其實都是快五十歲的人了,又不是水靈靈的小姑娘,不明白有什麼好比較的。貓兒說大約是更年期的後遺症,我淡淡一笑,人性。在吳總和向陽花之間,我更喜歡和向陽花打交道。向陽花是比較有正義感的人,車間裡的人私底下叫她老革命,就是因為她總喜歡打抱不平,為一些不正常的待遇出頭說話。也許是年輕的時候做過廠長,閱歷比較豐富,向陽花從來不吝惜點播我,哪怕是恨恨地當面叫我小辣椒,也都是親熱地伸手過來輕輕地擰擰我的臉龐,長輩般地,「這個小辣椒,就是讓人又愛又恨。」我也不惱,工作是工作。向陽花是那種可以隨意地溜進她辦公室聊天的人,記得有一次跟她聊工作,不知怎的就轉到她當年插隊的話題,我說向經理年輕的時候一定很漂亮,不會是公社的向陽花吧?向陽花一愣,看著我,你這小姑娘怎麼知道的?還不都是那首歌,何況像向經理這麼漂亮的,還用想?向陽花笑著點點頭。那以後私下裡,我和貓兒之間,就稱她向陽花了。
表面上和我和平相處著,私下裡對於我們這些外面來的經理們的待遇,向陽花頗有微詞,我和雪兒,阿範都有手機,月費都是公司出錢;另外出入打車,平時交際的費用公司報銷,感覺上我們吃香的,喝辣的。而平時跟供應商打交道的她連手機都沒有,跟艾馬什提過幾次,艾馬什直直地告訴她說級別不夠,怪傷人的。在中國呆了近十年的艾馬什當然深知採購部的名堂,只是老外的溝通方式,直截了當,不像我們,大多數時候還有所顧忌。只是這下子又要添個手提電腦,向陽花的肚子裡,不知又有多少的牢騷,公司裡,不知道又將有多少的閒話要漫天飛舞了。
第6章 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