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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鬥聲戛然而止,都面露驚恐。
他們雖然打得勇猛,但知道出不得人命,下手都有輕重,而且儘量避開要害。像申天棒這樣直取對方性命,就接近發瘋了,兩邊人都嚇得目瞪口呆。
申天棒把扁擔一扔:「不關你們的事!」然後去溪邊,他「咕嘟咕嘟」喝飽水,沖大家一抱拳,就去投案自首了。
這場械鬥不管誰對誰錯,清澗溝人總是因為滿容姐妹才流血出力,單家應該答謝他們。否則黃家壩人如果不依不饒尋仇報復,清澗溝人就可能袖手旁觀。
通常做法是首先去申家重禮感謝,然後辦頓酒席,酬謝其他全體。
這套謝儀辦得周到不周到、厚道不厚道,是對一個家庭的檢驗。日後家中有事能不能得到大家幫助、多大程度幫助,都與此密切相關。他們把幫助鄉親看成一種責任,同時被幫助的人也要盡其所能回報大家,這便成了規矩。
滿容找舅舅說,家裡沒錢置禮辦席,舅舅就把他僅有的兩百元拿出來。
這點錢勉強夠辦頓酒席。申天棒為此惹出官司,說不定還要償命,必須送份重禮去安慰他的家人。於是舅舅把三間草房抵押給信用社,又湊三百元。
單老太爺領頭,包括舅舅一家,都趕去申家當面酬謝。
申井冒卻不收他們的禮。他說,知道單家艱難,如果收下這份禮,就要害得單家長久喘不過氣來,弄不好賣兒賣女。
推讓了很久,申井冒仍然不收。舅舅建議:「那就把我家老二,頂到你們家做幾年長工,補你們家缺少那個勞力。」
申井冒還是不同意,他說,申天棒雖然走了,他們家還有十多口人,他們不缺勞力。
單老太爺帶著哭音苦求:「總要拿個說法啊!不然傳出去,先別說好聽不好聽,從今以後我們就要欠下你們還不清的人情。還是了斷好,還不清人情就容易結仇恨。」
申井冒嘆息著直言相告:「我不要你們欠人情,我也幫不上你們。你們算呀,光是請鄉親,就要擺好幾桌,沒幾百塊錢拿不下。黃家壩那邊,他們要不要討賠償,還難得說。你們連房子都押出去了,往後拿啥支應?我不收你們一分謝禮,往後你們再是艱難,也不是我造的孽。這要哪怕收你們十塊八塊,哪天你們走投無路,反倒是像我逼你們到那一步。」
單老太爺說:「我孫兒在讀大學,我們咋會走投無路。」
「禍福無常啊。我們申家,那時候啥模樣,後來又啥模樣?還是黑燈瞎火走山路,一步一步踩穩吧!」
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哭聲,都驚心動魄。申井冒回頭怒吼:「把那狗日嘴巴堵起嘛,一聲一聲哭得血流血淌,好聽啊?」
哈兒以為他老子打死人了就必定償命,他從此驚恐不安,那病就更加重了。他尋死覓活地要找老子,不得已只好把他捆綁起來,他卻咬斷繩子掙脫逃跑。再把他捉回來後,就一直關在地窖。
都說哈兒不醒事,沒想到他對老子如此牽掛,都禁不住嘆息。
哈兒娘抹著淚去地窖,立即聽見母子倆哭成一團。滿容聽得心酸,也去地窖安慰。
地窖主要用於窖藏土豆。沿竹梯下去,伸手不見五指,陰冷乾燥。
滿容大聲勸:「哈兒聽話嘛,你媽也難過呀,你又哭又鬧,不是惹你媽更加難過!」
幾十年來申家經歷了太多悲傷,申井冒一概不許哭泣,因此對於申家人來說,哭泣也是奢侈的宣洩。現在躲在黑咕隆咚地窖裡,沒有人看見,哈兒娘就拽住滿容哭得椎心泣血。
第七章 固守純樸(9)
她說夢見申天棒遭砍頭了。那頭掉地上,又彈起來,卻總是對不準脖子。哈兒娘在旁邊使勁喊:「歪了,斜了——反了」,劊子手火冒三丈:「看你是條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