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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得咬牙切齒。&ldo;我只是試著對我娘親提了一嘴，說他對我動手動腳，我娘親倒給了我一巴掌，叫我休要胡說，傳出去丟了名聲，你說!我還能如何!&rdo;
我一時無從做答。
我終於明白了，她身上那股子淒楚是因何而來，雖然我知道這樣盤桓於世間的鬼，必有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可我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女鬼往樓上一坐，眼裡流出血淚，已是披頭散髮。&ldo;我知道，我做的這些事，不是好事，可他們呢?是我逼迫他們見色起意的嗎?是我逼迫他們休妻的嗎?罪在誰身上?在我身上嗎?&rdo;
我沒說話。銜玉也冷靜下來，神情複雜。
&ldo;個個道貌岸然，個個人面獸心，&rdo;女鬼喃喃道，&ldo;我本想，只要有一個就好，只要有一個男子，不對我起意，善良正直，我就不再做這些事了，安心投胎去，可是，並沒有，一個都沒有。&rdo;
周遭沉寂。我聽著細風拂過林間的聲響，心裡一陣陣發空。
&ldo;算了，&rdo;女鬼笑笑，擦掉淚痕，站起身，&ldo;和你說這些又有什麼用?你是捉妖除鬼的，對吧?不然我這棟小樓，你根本看不見。&rdo;
我點點頭。
&ldo;那你覺得，我是惡鬼嗎?&rdo;女鬼問我，&ldo;要除掉我嗎?&rdo;
我搖搖頭。
&ldo;我不知道，&rdo;我說，&ldo;我也希望我從沒來過，沒見到眼前這些，放你任意而為，反正對這些男子，我也沒什麼同情，你愛怎麼收拾他們，都隨你。&rdo;
&ldo;但是?&rdo;
&ldo;但是我看到了，就不能不管，&rdo;我說，&ldo;對銜玉和她娘親的所作所為，她爹爹已經算是有了報應，你也不能免罪，為了那些女子，我無法就這麼放過你。&rdo;
女鬼又笑了笑。
&ldo;那便如此吧，&rdo;她說，&ldo;不過你就那麼確信，你能對付我?&rdo;
說著，她露出了殺意，四周忽然變得無比陰寒，連風都停了。
……又要打架了嗎?
我嘆口氣，掏出生墨筆，準備開始畫咒。
但還不等我動筆，半空中猛地一聲脆響，一道白色的鐵鏈從虛空裡飛出來，轉眼間把女鬼捆了個結結實實。
第46章 銜玉(六)
&ldo;是誰?!&rdo;女鬼放聲大喊，她卯足了力氣掙了掙，鐵鏈絲毫不動，&ldo;別縮頭縮腦的，有本事出來!&rdo;
&ldo;別喊，別喊。&rdo;一個聲音說，緊接著，又有兩個身影在樓上出現，悄無聲息，像是從夜色中鑽出來的。
&ldo;喊那麼大聲，我都忘了該幹什麼了。&rdo;那個聲音又道。
這是名男子，至少看著是個男子。他身邊那位，樣貌、身型和他差不多。兩人都穿著嚴整的黑衣，說話那位，手裡還拿著一桿筆、一本冊子。
&ldo;讓我想想啊……&rdo;他皺眉細算一陣，&ldo;亥時五刻，捉拿女鬼一名……&rdo;
看到他們，那女鬼立時噤聲了。她眼露恐懼，一動也不敢動。
男子並不理會她。他把自己方才說的，認認真真記在冊子上，扭頭問身旁那人。&ldo;還剩幾個?&rdo;
身旁那人也拿出本冊子翻了翻。&ldo;這一帶……還有十四個。&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