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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正陽剛想說話，被金麟兒止住。金麟兒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兩句話，他微笑頷首，退後一步，負手而立，好整以暇地看這齣好戲。

&ldo;此事說來話長，但尚算精彩，請諸位耐心靜聽。&rdo;

金麟兒從懷中取出一塊金牌。

金牌僅有成年男人的巴掌大小，但真金火煉，兩百年過去，上面&ldo;天策大將軍&rdo;五字銘文依舊深刻清晰。只是牌面上覆蓋著雜亂錯落的刀劍砍劃痕跡，不知經歷過多少戰事，飲過多少鮮血。

金麟兒：&ldo;此乃大雍天策大將軍的將軍令，為我金光教金印護法孫擎風所有。&rdo;

何雪凌插話：&ldo;你同那金印護法俱是朝廷欽犯，偽造令牌亦未可知。&rdo;

金麟兒：&ldo;姐姐稍安勿躁，今日所有是非恩怨，皆是從前種下的因。&rdo;

&ldo;閉嘴。&rdo;薛正陽瞥了何雪凌一眼，後者即刻噤聲。

金麟兒：&ldo;一百九十八年前，鬼方國勢力空前強盛，欲踏平中原，大軍趁夜從懸崖峭壁爬上青明山，圍攻末那城，想佔據制高點，以此為本營揮師南下。當時的白海總兵趙朔，即是我的先祖，事發時正在末那城中，聽孫城守宏法。&rdo;

空聞方丈：&ldo;此事老衲確有耳聞。末那城是古佛的道場，經此一役，為血與火摧毀。相傳趙總兵神功蓋世，被圍數日，絕地反擊，殺得鬼方片甲不留。&rdo;

金麟兒搖頭，嘆道：&ldo;圍城數日，糧草告急，孫城守求助於他的道士朋友胡酒，從古籍中尋得一法，以城中萬人為血祭，以其子的身軀為熔爐，將他的心煉製為一方金印。趙將軍把金印納入體內，一夜間殺光數萬鬼方兵士。此即是《金相神功》的由來。&rdo;

空聞乃是皇家子孫，所知比尋常人要多，當即說：&ldo;此言差矣。史書中記載，白海戍衛軍力戰鬼方，城守孫興於此役中戰死，武帝敕封其子為天策大將軍。此後，孫將軍與趙朔將軍戍守白海五十餘年，鬼方再未能越界半步。剜心剔骨，怎能存活？&rdo;

金麟兒：&ldo;大師所知甚廣，可知這位孫將軍姓甚名誰？&rdo;

空聞一愣，道：&ldo;孫擎風。&rdo;

金麟兒：&ldo;煉製金印時，爐鼎縱被剔骨放血，只要心未被煉化，就必須咬牙強撐。血祭之人的魂魄化成鬼煞，在孫擎風彌留之際意欲奪舍。然而，他意志過人，並未讓鬼煞佔據上風，反倒同它們共生。孫擎風的心已被煉化為金印，只要執印人飲血練功，他就能不老不死。趙家人世代傳承金印，與孫擎風戍守白海，而來近兩百年。&rdo;

武當張元駒頗為感慨：&ldo;若你所言是真，他們俱是真英雄，縱然修煉邪功，亦是不得已而為。然而，此舉畢竟不合於天道，近五十年來鬼方甚少侵攻，為何爾等仍舊修習此法？&rdo;

薛正陽哂笑道：&ldo;你可真笨！先前不是已經說過？孫擎風體內封存著十數萬的鬼煞之氣！三百年前白海裂縫，萬妖入人間，我全真道掌教丘處機帶領弟子斬妖除魔，當時生靈塗炭，生出多少冤魂鬼煞，全被他鎮壓在九重鎮魂大陣下。&rdo;

張元駒：&ldo;你華山的家務事，我哪裡知道？&rdo;

薛正陽輕哼一聲：&ldo;三百年後，九重陣傾塌，鬼煞餘威仍在，將整座山體摧倒，當時若非孫擎風作出犧牲把鬼煞納入體內，此刻，想必整個長安府都已不復存在。&rdo;

金麟兒：&ldo;張掌門是修道之人，知曉鬼神之事。您應當知道，若我和孫護法停止修煉，他的力量衰弱，讓鬼煞破體而出，人間又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