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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理解,理解。&rdo;複雜的情緒如鯁在喉,我想我是說不出話來了,否則一定會忍不住譏諷米嘉的天真和單純。薩連科早就沒有光明的未來了,我們誰都清楚此際的掙扎不過是負隅頑抗,皮託符拉諾夫上校的敵人和格魯烏的對手都會持續不斷地將他拆解、摧毀,以達到徹底的放心。這是政治,不需要他犯下過錯,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不知道是這些軍人們耿直的心性總會讓他們不可避免地理想主義,還是我這樣的人看了太多罪惡以至於思想太過齷齪。在這一點上,我絕不認可米嘉他們的做法,不過可以承認的是,他們至少能爭取到一定的時間,這對薩連科來說的確有用。
&ldo;需要我送你嗎?我可以派人……&rdo;
&ldo;不,不需要。&rdo;我毫無生氣地拒絕了他,&ldo;我身後還有卡利寧的人,你什麼都不要做。&rdo;
&ldo;那你,還有話……要對他說嗎?&rdo;好心而狠心的米嘉居然發起抖來。
我抬眸,迎向他濕潤的目光,扯出一道蒼白的笑容,&ldo;如果可以的話,請告訴他,我一切平安。&rdo;
&ldo;你當真會平安?&rdo;彷彿意識到我可能會做什麼出格的傻事,米嘉的心緒又開始脫離決絕的正軌。他根本做不來這種分離的決定。
&ldo;當然。&rdo;我撇開他抓住我胳膊的手,開啟車門,於某條不知名的街道下車,&ldo;我會平安,為了他,我也會好好活下去。&rdo;
米嘉收了聲,再也不敢說話了,只是難過不已地將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沒有看他,而是沿著筆直的街道朝前走。風依舊很冷,米嘉的軍官專車在身後跟了一陣後戀戀不捨地離去。我信步走在蕭瑟的街頭,菩提樹還來不及在寒春裡發芽,春風也沒有渲染上陽光的溫度,可心中有塊地方敞亮了起來,希望的光芒便四溢而出。儘管不知道前方等待的是什麼,可南希微笑的面龐就如暗夜的火炬,照亮前方路,指引我步履不停。
燈塔,我知道,此際的目的地在守望的燈塔。
一路上超出預期的順利,我離開了東柏林,如米嘉所願,我想接收到邊防檢查站通知的他會在卡爾斯霍斯特徹底放下心來。克格勃的人依舊恪盡職守,絲毫不敢怠慢地潛行在我身後。也許他們心中不慎疑惑,也許他們對我早已有所猜測,但這於我而言早已不再重要了。
從西柏林起飛,降落在阿姆斯特丹,乘坐火車去了海牙,一路上心情都很愉快。幾年前離開這裡時我和薩連科滿懷希望,他在軍隊裡晉升,我呢,想盡辦法從中情局的掌控下脫離,哪怕不惜背上叛國的罪名,為的就是和他在一起。如今似乎什麼都如願以償了,但走向卻不如人意,完全與希冀背道而馳。所以說,但凡誰想操控命運,必被命運所操控。大概悲觀了些,可幾年前也是在這座城市,我對南希說,也許我就是個絕對論者。
那麼現在我在做什麼呢?無非是不甘心罷了。徘徊在初春的海牙街頭,河流上傳來收音機裡充滿電子雜質的音樂,伴隨身後克格勃的稠密的黏膩目光,我帶著兩日未曾閤眼的疲憊,登上了去往海邊的公共電車。
鹹澀的海風吹拂著永恆的泡沫,燈塔靜默在傍晚的灰色蒼穹下。雲層低垂,海面砰訇,巨大的海鷗扯著嗓子盤旋在上空。風很冷,我裹緊了屬於南希的圍巾,沿著堤岸,我的步伐很慢。不知道這裡有什麼,但這裡一定有什麼。希望將以何種形式出現,我毫無頭緒。
遠遠地,燈塔出現在視野裡。它屹立在原本的位置,逃脫了被拆除的命運。它是不變的,靜默、安詳、日復一日憂傷地守望,變化的只有它身後的這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