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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奧靠在暗間的牆角,手裡拿著一個牛皮紙本和一根鉛筆頭,見我到來,他在昏黃的燈光下沖我微笑了一下。他才25歲,向來是個頭腦冷靜、對世界頗有興致的年輕人。他沒有參加過戰爭,但有一股我我不甚清楚的愛國情懷。他很熱忱,提起珍珠港會揚起拳頭,對德國人從不手軟。所以當他在很多年後死在越南戰爭中時,我在得知訊息後並沒有感到很驚訝。
&ldo;今天怎麼樣?&rdo;他在這裡已經躲了一個星期了。
&ldo;好多了,先生,只是土豆的土腥氣讓人悶腦袋。&rdo;
&ldo;訊息我已經傳達了,這則情報的確意義重大。我想你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rdo;我坐到他身邊,問:&ldo;你在寫什麼?&rdo;
雷奧驚訝地問:&ldo;休息?我不要休息,我還可以戰鬥!&rdo;
&ldo;雷奧,&rdo;我看向他,認真地說:&ldo;這不是戰爭。&rdo;
&ldo;流血的就是戰爭!&rdo;
&ldo;不,這是一個邏輯錯誤,戰爭都是流血的,可流血的不見得都是戰爭,戰爭是一種龐大的、光明正大的對抗,這裡面有情懷、有正義,有拋頭顱灑熱血的激情,你可以端著槍跑到高高的山崗上,正面對抗敵人,回頭,是你熱淚盈眶的國家而我們這種情報活動,是陰溝裡的、見不得光的利益竊取,這裡也會流血,也會死亡,可從來不存在什麼衣錦還鄉。&rdo;我摸了摸他的頭,認為有必要熄滅他在間諜生涯中高昂的熱情,這是活不長的。(但我後來覺得,他可能是因為聽了我這番話才去參加的越南戰爭。)
雷奧垂下眼睫,&ldo;我明白了,先生。&rdo;
&ldo;那麼,你在寫什麼?千萬別說你在寫日記,正經人可不寫日記。&rdo;
雷奧兩頰泛起緋紅,說:&ldo;我在寫詩。&rdo;
我挑了挑眉,&ldo;期待你的詩發表的那一天。&rdo;
我起身,準備離開,雷奧叫住了我,我站定轉身,他靦腆地道:&ldo;我以為這次您會對我生氣,我不該逃到您這邊來,可我覺得,這則情報只能帶給您。即使是羅伯特˙凱瑞先生那邊,我也不能完全放心。&rdo;
&ldo;謝謝你相信我。&rdo;
&ldo;您真的變了很多,先生。&rdo;
&ldo;哦?&rdo;
&ldo;說不清,但&rdo;雷奧微笑道:&ldo;半年前,您可不是這種會每天來探望我,看顧我的人。&rdo;
我聳了聳肩,&ldo;看來我變成了個好人。&rdo;
&ldo;您一直是好人。&rdo;
是嗎?我是好人我也不清楚,但覺得這應該感謝薩連科。總之,第二天我就把雷奧送走了。羅伯特護送他離開了德勒斯登,前往了西柏林。
十二月的某天早上,依舊是冷冷清清,莉莉拖完地後,往餐廳大門上掛了一串她自己做的風鈴,她說有客人來時叮鈴叮鈴的聲音會讓她更有工作的動力。埃裡克一邊擦著桌子一邊誇她的手藝好,結束坐在一張桌前讀書。弗蘭克則在後院裡舉著收音機繞圈走,妄圖可以聽到點來自西德的聲音。我坐在窗前喝咖啡,看報紙,心裡盤算著足足有十來天沒有見到薩連科,更沒有他的半分訊息。還好,我想,畢竟我已經三十歲了,三十歲是一個耐得住性子的年紀。
叮叮叮叮,風鈴發出清脆的無律的脆響,莉莉從櫃檯後欣喜地抬起頭。
&ldo;你你用餐嗎?&rdo;莉莉問。
&ldo;不,我找人。&rdo;小孩子的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