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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淺淺的女音,伴隨著海浪,鹹澀的氣息彷彿透過電話線徘徊在耳畔。
&ldo;來海邊見我。&rdo;
懷揣莫名其妙的激動和雀躍的心,我單手掌住方向盤,瀟灑地開著車。清爽的短髮讓我的視線不受幹擾,往昔的世界從磨砂玻璃質感的朦朧中走出,清晰度提高了好幾分。讓人想起昨晚遊走於頭上的那雙顫抖的手。
我沒有回頭,但從車的後視鏡裡,目光竟久久離不開那棟籬笆粉刷成白色的、充滿回憶的不再有炊煙裊裊升起的木屋。
粗糲的沙灘,濃厚的霧氣,冷色調的海洋在稀薄的陽光下掀起層層疊疊的泡沫。這些泡沫堆砌在岸邊猶如固態的雲朵,風一吹便四散在空中,彷彿留念在世間的那些不甘的靈魂。攏緊大衣似乎也不能抵抗這秋日裡的朔朔寒風,我抽著煙,如鰲蝦般佝僂著身子,目光落向海岬盡頭的燈塔。
吸了吸鼻子,在瞧見燈塔前臺階上面朝大海默然而坐的那道身影后,我扔掉了抽了一半的煙,清了清嗓子,從被凍僵的臉上擠出笑容後朝前走去。
&ldo;你會感冒的。&rdo;我坐到南希身邊,取下圍巾披在她愈發消瘦的肩上。
她轉頭對我親切地微笑,&ldo;他走了?&rdo;
&ldo;走了。&rdo;我聳聳肩,滿不在乎地說:&ldo;不過我們很快就會見面。&rdo;
&ldo;沒錯,你要柏林了……&rdo;
我笑了笑,將目光移向灰色的海,霧濛濛一片,沒什麼好看的,回頭看向海岸,卻被巨大的燈塔擋住了視線。
&ldo;為什麼要在這裡見面?&rdo;我問。燈塔紅白的外漆在海風中脫落,斑駁得像個面板病人,敦實的柱體,上窄下寬,規規矩矩的造型不存在任何美感。
&ldo;只是……走到這邊來了而已。&rdo;南希依舊望著海,聲音輕輕的,像海風,&ldo;前幾天市政廳發布公告,這一帶在未來幾年內可能會重建,像這樣古老的燈塔,不再適應城市的發展需要了。你瞧,從那邊開始。&ldo;
南希手指向遠方的海岸線。
&ldo;那還早著呢,何必這麼早就開始傷感。&rdo;
&ldo;我可沒有傷感。莫非你認為我自我譬喻了?我可沒有燈塔那麼高尚。&rdo;
&ldo;我可沒這個意思。&rdo;我豎起大衣衣領,南希取下圍巾的一半繞在我的脖子上,我們依偎著,相視一笑,就像兩隻海鳥。
&ldo;一個人不可能永遠是間諜的,這种放逐總該有盡頭。&rdo;南希突然說,話鋒瞬間轉了一個彎兒。
&ldo;你不想幹啦?&rdo;我打趣她。
&ldo;你瞧,就跟這燈塔一樣,辛辛苦苦一生,最後還是被推倒的命運,不,至少這燈塔帶給人希望和方向,你說我們在做什麼?有什麼意義?&rdo;
&ldo;不要講意義,親愛的,意義都是人類自己賦予的,是藉口的高階形式,而往往人們的行動是不需要理由的。&rdo;
&ldo;這麼說你打算當一輩子的間諜咯?&rdo;
&ldo;誰知道呢?總之有這個身份在這邊,能和薩連科待在一塊兒,我就很滿足了。喂,可別對我抱太大希望,要是有一天薩連科說要代表蘇聯招安我,我可是拍拍屁股就走了,跟誰幹不是幹?&rdo;
南希被我逗笑了,幾乎歡暢地笑出了聲,她狠狠在我腦袋上錘了一記,說這種話以後不能再說,如果不想蹲大牢的話。我聳聳肩,表示並不在意。
&ldo;總之,你記著這座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