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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樣，羅曼，我很健康。如果你還懷有往日的歉疚，那根本沒必要，我不想被你看作一個病人。&rdo;
出乎我的意料，薩連科竟躲閃起目光，我注意到了他的反常，捏住了他的下巴叫他看我。
&ldo;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rdo;
&ldo;沒……沒有。&rdo;
&ldo;你真不會說謊。&rdo;冷冰冰地甩出一句話，我置氣地背對著他躺下，把自己裹緊被窩裡。他用手輕輕掰了掰我，我沒理他。
&ldo;我只是…… 很害怕。&rdo;他開了口，嗓音很低沉。
&ldo;找到你之前，我和南希見過面。她說……你的情況比你想得要糟糕。&rdo;他頓了頓，似乎講述下去需要莫大的勇氣，我睜著無神的雙眼，凝視前方深沉的黑夜。
&ldo;他們沒有告訴你真實情況，因為所有的檢查報告都被扣留了下來。你…… 你有癲癇，你的骨頭也不好，密度很低，你的胃…… 他們說你在邁阿密時經常嘔血。&rdo;
&ldo;沒有的事。&rdo;我搖頭，其實那段記憶很模糊，因為躲避憂傷而沉迷的酒精讓我早已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ldo;你總是頭痛，臉色慘白，可你自己完全不知道。你總說是我夜裡折騰了你第二天才腿軟，可你忘記了很多次，你會在路邊莫名其妙地摔倒。&rdo;
他突然湊上前來，聲音也大了一度，&ldo;南希說，你很容易生病，你們這樣的……生病了不容易好，有時候一個感冒就可以帶走你，她說她見過一個和你一樣的，咳嗽了幾聲後就嚥了氣！&rdo;
我的眼睛遽然睜大，起身一把推開了薩連科。張嘴就想罵他，可大喘了幾口氣後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因為這是事實。
嗜睡、頭暈、四肢發軟、間歇性的狂躁和亢奮……不是沒有注意到身體發出的警報，而是因為和他在一起太幸福，這幸福需要完滿，容不得一點瑕疵。困難足夠多了，可以忽視的便視而不見。我是個膽小鬼，不敢面對，但薩連科不一樣，他非得在這幸福上如履薄冰。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雙手，幾乎仇恨般地死死盯住我。
&ldo;你要是有什麼事，我也不獨活。&rdo;
我抄起枕頭砸向他，&ldo;你對得起薇羅奇卡嗎？！&rdo;
他從床下爬上來，咬著牙關擠出一句，&ldo;對不起，可我無法做到，失去你。&rdo;
&ldo;你咒我，你咒我！&rdo;我眼淚直淌，&ldo;我還要活很多很多年，把你纏到老，纏到死，我要這麼打你一輩子！&rdo;
還記得嗎？很久之前我說過，阿爾弗雷德的人生只有兩個點‐‐是一個惶惑的人奔跑在時間的兩端，一端是孩子，一端老人。他從不在中間停留。
而最近這段日子，他完全變成了孩子。
枕頭一下一下打在薩連科身上，他一開始舉起胳膊抵擋，到最後面對我的發瘋乾脆定在原處，用近乎審視的目光靜靜地注視我，這目光化為千百雙手，撫摸我，剝開我，直到我漸漸平靜，扔掉了枕頭，用自己的身體把他撲倒。
在這雙柔和的藍眸裡，我看到了自己靈魂的悸動化為沉靜的水流，順面頰而下。
&ldo;還有很多年。&rdo;我捧住他的臉，說：&ldo;在你身邊，還有很多很多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