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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句德語,他突然雙眼明亮起來,和德國佬打仗這麼久,或多或少都會幾句,他激動地揚起雙手,點頭笑道:&ldo;ja!freund!&rdo;
我挑了挑眉,心想總算找到個能溝通的方式了,俄語我可一丁點兒都不會,老實說,這輩子我都還沒想過可以和蘇聯人有半分交情。
可後來,我發現他的德語也是有限得很,說來說去不過那幾句,比如&ldo;舉起手來!&rdo;&ldo;投降!&rdo;等等這些根本就不會用在我身上的詞兒,於是我們就只能再次回歸沉默。不過,即使後來我們能夠無障礙得交流,我們卻也總是沉默。
也許沉默就是我們早已註定的命運,不過,在這個時候‐‐年輕如我,行走在易北河畔,憧憬著即將到來的勝利,卻也憂傷和感概易逝的生命。即使我在麥可陣亡後曾下定決定除卻艾文不再在意任何人,不再結交任何朋友。可是此刻,想要獲得友誼的心卻蠢蠢欲動。
我知道,我們所有的不開口都只是因為語言問題,可即使如此,那交流的渴望卻在我們這兩顆年輕的心中暗流湧動。
他很害羞,走在我身邊,半分沒提到他的軍大衣,只是一個勁兒地紅著臉。側臉刻在易北河的光暈裡,我不知道該如何描繪……也許你可以想像修道院的阿遼沙,或者火車上的梅什金,英挺的線條下卻透著股柔和的氣息,就像秋天的高加索山脈,在落入餘暉中靜默無聲。
&ldo;薩連科……&rdo;我嘗試著叫了一聲他的名字,這對我來說很困難。
&ldo;羅曼,&rdo;他說,&ldo;roan。&rdo;
我笑了,&ldo;roan。&rdo;
他吸了吸鼻子,說:&ldo;羅曼˙亞歷山德羅維奇˙薩連科。&ldo;
我咧開嘴笑,跟著他念了一遍,我想我的發音沒有很標準,但已經足夠讓他再次臉紅。
我們朝前走,天色晴朗,我摘了朵花在手裡把玩,沒過多久,我聽見飛機掠過頭頂的聲音。
&ldo;低空,美國飛機……&rdo;我眯起眼睛,心想這該是昨天他們提到的要來會師地點補拍照片的記者團隊。
我看了一眼他,他快速收起警惕的表情。
&ldo;friend。&rdo;我說,朝快要降落的飛機努嘴,他瞅了一眼我,點頭低聲說:&ldo;yes,friend。&rdo;
拍照,按理說也有我和他的份兒,但聽上面說,要找幾個最先接觸到的老兵‐‐面容要滄桑和淳樸的、有軍人氣概的,而不是我們這樣二十歲出頭的愣頭青。於是某種玄學意味又莫名其妙地浮現,為隱而未現的將來打下伏筆。
我並不在意,我知道他也不在意,很快我們又走在這條春意盎然的巡邏道路上,那道彩虹架在河流的盡頭,正在逐漸變得稀薄,我突然生出一種念頭:跑到彩虹下面去!
我為這個念頭興奮不已,我就是這樣想一出是一出的人,我轉身興高采烈地望向他,指了指彩虹,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說:&ldo;我們來比賽,看誰先跑到彩虹下面去!瞧,它要消失了!&rdo;
他驚訝地睜大眼睛,雀躍卻又難為情,他從我的語氣裡聽出了邀約,卻沒能聽出具體內容,於是他為難地瞅著我,臉上掛著讓人愉悅的傻笑,藍眼睛閃得恨不得掉出水晶來。
就在我手舞足蹈妄圖解釋清楚的為難之際,我們親愛的翻譯員小姐(之後我會詳細介紹她)又帶著某種使命般的巧合和一群護士從林子裡鑽了出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