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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琴娘說不清心頭是何滋味,她搖了搖頭:&ldo;我不去了,三叔那邊的繡坊我要去看看。&rdo;
蘇瑤背著手,晃著身子,瞄了姜琴娘一眼,小聲的說:&ldo;那大嫂,明天我能去繼續學麼?&rdo;
姜琴娘怔然,點了點:&ldo;去吧。&rdo;
得了允許,蘇瑤歡歡喜喜地走了,少女心懷春事,連腳步都是輕快如風的,彷彿雲上飛雀,快活極了。
姜琴娘站在院子裡頭,她臉上表情變幻不定。
良久,她抹了下眼梢,嘆息一聲,忽然就覺得自己老了。
是那種相貌年輕,心態垂垂遲暮的疲累感。
她在門前阼階上坐下來,鋪洩開來的裙裾宛如開敗的榴花,褪色微卷,花蕊敗了,就不復青春顏色。
她單手扶著額頭,心口憋悶的難受。
此時,她才方明白過來,對楚辭一再的靠近,她雖是拒絕,可打從心底來說,就沒覺得排斥膈應過。
所以,這樣的感情就是所謂的喜歡吧?
然,就算如此,那又能怎樣,她一個三嫁的寡婦,還要支撐一個蘇家,哪裡是能配得上他的,便是蘇瑤都比她更合適。
她坐了一會,日頭太烈,曬得面頰微紅,頭暈目眩。
可她仍舊覺得背心有些發冷,更有一種無所依憑的孤獨感。
赤朱端了涼茶進來,見姜琴娘面頰發紅,鬢角生汗,可她人傻傻的竟是不曉得進屋,當即嚇了一跳。
&ldo;大夫人,你這是幹甚?快些進屋涼快涼快。&rdo;赤朱放下涼茶,將人扶起來。
姜琴娘順勢起身,她進了屋,靠冰鑒坐下,好一會才舔了舔乾涸的紅唇:&ldo;赤朱,與我一盞茶喝。&rdo;
赤朱遞給她涼茶,又拿帕子給她擦汗:&ldo;大夫人,您可是有心事?&rdo;
姜琴娘沒說話,她一連喝了兩盞涼茶,不那麼熱了,她直接坐到繡架上,捻起繡花針,一言不發刺繡起來。
赤朱問不出什麼,便也就不問了,只細心照顧著人。
一連幾日,姜琴娘都不再過勤勉樓去,她除卻關房間裡刺繡,再不然就去繡坊那邊走一遭。
如今的蘇家,布帛坊還沒來得及重建,府裡所有的進帳就只能靠著繡坊那點買賣。
姜琴娘問蘇武拿了繡坊的帳本來看,這一看,她心頭就咯噔了。
蘇家的繡坊叫布繡坊,和布帛坊在同一條街上,只不過一個在街頭,一個在街尾,從前共有繡娘十人,坊中一年四季都有活計,一年到頭,也能賺好幾百兩的銀子。
可目下從帳本來看,布繡坊中十名繡娘只餘六人,另外四人早在十日前結了銀子相繼辭走,且繡坊中的進帳一日少過一日,時至今日,已經沒了活計。
姜琴娘大驚,想著二爺蘇航吃裡扒外的教訓,她便悄然往布繡坊走了一遭。
這日午時,恰蘇三爺蘇武不在府中,也沒在繡坊裡,而是在花街柳巷溫柔鄉裡還沒出得來。
姜琴娘換了半舊不新的輕便衣裳,連赤朱都沒帶,一個
人從府上側門出去。
布繡坊門庭冷落,冷冷清清,大街上來往人流沒人進去,也沒人多看一眼,掌櫃夥計閒的在裡頭打起瞌睡。
姜琴娘表情一厲,她踏進門,清咳一聲。
掌櫃頭點櫃面上,發出嘭的聲響。
被人擾了清夢,掌櫃邪火直冒,看也不看人就罵咧道:&ldo;誰?誰這麼沒眼色,滾……&rdo;
姜琴娘眯眼,這個管事不是她的人,而是三房夫人的孃家兄弟,她從前見過。
&ldo;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