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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邵城垂著頭, 也不知聽沒聽到他的話。
小洋深吸口氣又要開口,只聽裴邵城低聲說了句:「我不會怎麼樣他。」
「這樣最好。」
小洋話畢又不放心地看了裴邵城好幾眼,才加快腳步離開醫院,想著早去早回。
牆上的時鐘指向凌晨兩點半,水暖氣管道里發出一陣隆隆的上水聲。
溫鈺寒一直睡不太安穩,腦海中總在無序閃現出許多零碎的畫面。
即便睡前他已經服用了最大劑量的安定片,可仍是不怎麼起作用。
意識朦朧間,他感覺有個人坐在了床邊,幫他輕輕掖了掖被角。
溫鈺寒起初還以為是小洋,就任由對方動作,沒睜開眼。
直到手腕被那人溫柔地牽了起來,兩片溫熱柔軟的唇貼在了傷口外纏著的繃帶上時,他才倏地清醒,身體一顫抽回了手。
黑暗中,他對上了那雙深暗的眼眸。
溫鈺寒微微怔了下,發現自己已經許久沒有這麼近距離地看到過裴邵城了。
對方比之前瘦了得有好幾圈,原先挺括結實的身型變得單薄。
脊背向前弓著,眼窩往裡深陷,眼底蒙上了一層藏不住的灰翳。
裴邵城直勾勾盯著被溫鈺寒抽回的手,上面讓針頭扎出了不少細小的針孔。
溫鈺寒的面板容易留痕跡,因而有些地方被反覆刺入後已經變得青紫。
今天他隔著病房門的玻璃,看護士一圈圈拆下了對方手腕的繃帶,為其消毒上藥。
當那道猙獰的傷口暴露在裴邵城眼前時,他的心臟猶如被萬千蟲蟻啃噬,疼得喘不過氣來。
裴邵城的手攥緊了膝蓋,力氣大到幾乎要將自己的膝蓋骨捏碎。
開口時,嗓音已是沙啞不堪。
「疼麼……」
溫鈺寒沒回話,將頭默默轉向一邊,看不出情緒。
「渴不渴,我給你拿水。」
裴邵城說著撐膝站了起來,走到桌邊取過杯子給溫鈺寒倒水。而後小心翼翼地返回,想將溫鈺寒扶起來。
溫鈺寒搖搖頭,淡淡牽了下唇:「對不起,我又食言想逃了。」他頓了頓,「不過老天爺好像也沒放過我,他還是站在你這邊的。」
裴邵城握水杯的手一顫,濺了些水在溫鈺寒身上。
他趕忙抽過一旁的紙,倉惶地為其擦拭著,嘴裡一聲接一聲夢囈似的道歉。
最後擰眉緊閉上眼,將頭抵在了溫鈺寒的胸口上,像抓緊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攥著溫鈺寒的衣衫。
如同落入獵人陷阱的野獸般壓抑沉悶的喘息迴蕩在病房內,滾燙的水跡一點點在溫鈺寒的前襟暈開。
溫鈺寒呆呆地坐在床上,任由胸前那斷斷續續地抽泣逐漸連成了暗啞的怮鳴。
裴邵城哭得像個丟了最心愛玩具的孩子,所有的悔恨、後怕都在重新觸碰到溫鈺寒的一瞬間爆發了出來。
他邊哭邊還在一遍遍道歉:「我錯了、我錯了……」
話到後來徹底淪為了氣聲。
「你是怎麼忍了這麼多年……你怎麼能忍了這麼多年……」裴邵城埋在溫鈺寒的胸口,恨不得將牙咬碎,「你明明就知道一切、明明知道又不能說……我他媽的還那麼對你……」
溫鈺寒沉靜的瞳孔微微一收:「你知道了。」
回答他的只有裴邵城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溫鈺寒的眸光顫了顫。片刻後緊繃的身子逐漸放鬆了下來,眼神也隨之變得柔和。
「我睡了很長的一覺……」
他輕嘆口氣,緩聲開口,「夢裡一切煩心事都離我而去了,真的很舒服。你知道麼,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睡得這麼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