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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玩笑的。老傢伙那麼愛面子,他怎麼會親手破壞自己的名聲呢?」
「我是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駱家誠說著轉移了話題:「不扯這些了。先說正經事。你既然願意打電話給我,就是說你已經從陳薇那裡得知事態有多失控了吧?」
藝術品的價值是人來定的。這意味著藝術圈裡到處都充斥著金錢與人際關係的交易。光憑才華就想要功成名就,這很可能需要像文森特·梵谷那樣等到死後。
為了不被業界權威打上「不行」的標籤,為了討好行業巨擘得到青眼好早日出頭,整個行業都會非常「識時務」地緊跟大佬腳步選邊站。
聞月和駱永長的矛盾原本只是他們個人的問題。但因為駱永長和聞月在圈子裡的身份地位相差太遠,駱永長想弄死聞月的態度又無比明確,圈內人超過半數自發站到駱永長那邊,剩下的人要麼隔岸觀火正看戲,要麼沉默是金以絕對中立將自己摘出去。
聞月和幾個地方博物館合作的雕塑展覽、乃至復原文物的展覽,以及和圈內朋友合作的新概念雕塑展要麼悄無聲息地閉了展,要麼以展覽品損壞為由剔除了聞月的作品,還有一些則成了無良媒體、無良營銷號攻擊聞月的口實。
陳薇怕聞月傷心,只是模模糊糊地給她說了個大概,駱家誠卻是半分保留都沒有,前後不到五分鐘,聞月的臉色已經隱隱發青。
說實話,聞月對自己的名聲毫無興趣。問題在於受她名聲所累的不是隻有陳薇一個人。
和聞月合作了新概念雕塑展的小夫妻以及他們夫妻的朋友都是非常優秀的人。他們的腦袋裡裝著許多天馬行空的奇思妙想。
這其中有人做了一個超大的玻璃缸,在玻璃缸外壁上上色。透過往玻璃缸內注入透明的水,讓光線透過水形成折射,整個玻璃缸被注入水前不過六色,被注入水後從不同角度人眼能辨識出的色彩卻超過了百種。
還有人以陶瓷作出了一對羽毛翅膀。這對翅膀乍看上去像是直接從鳥兒身上拔下來的,血淋淋的,毛也凌亂。可而若是有人觸控到這對翅膀,就可以發現那脆弱、纖細又柔美,且帶著淒烈色彩的翅膀其實竟然是堅硬的陶瓷。
不過兩百二十平的展覽場地,每一個作品都有它獨特的價值。聞月的作品在這其中只能算是中規中矩,但她的作品還是被放在了展廳中心。
聞月用植物莖稈做了雕塑。
這些莖稈裡有小到比牙籤更細的麥稈,也有比人的手腕更粗的、被燻成黑色的竹竿。利用不同粗細大小的植物莖稈,利用植物莖稈所帶的、非顏料塗成的顏色,聞月做了一棵銀杏樹。
樹上不光有上萬片葉子,還有麻雀這樣的小鳥。
實際見過聞月做的銀杏樹的人都能理解這棵樹為什麼會被放在展廳中心,這棵樹不光大,而且因為主視覺色是璀璨的黃色系,所以非常吸引人眼球。
然而有些自稱是「網友」的人為了「打假」聞月,跑去爬了銀杏樹,拍了甚至是摘了銀杏樹的葉子回去拍。他們指責聞月的銀杏樹粗製濫造、毫無新意,還不如小學生手工課上做的作品。更有人嚴厲的指控聞月參與了洗錢。說要不是為了洗錢,長著眼睛的人都不可能買她的爛作。
最糟糕的是,因為受到這些人的影響,網路上不光許多人認定聞月的作品是爛作,還認為把聞月的作品擺展廳中心的展覽主辦者也有過錯。
一群十幾歲的學生-雞-血上頭,以「正義」之名團刷了這個免費展覽。他們踹倒了聞月的銀杏樹,摔碎了帶血的陶瓷翅膀,打破了能讓人看到百種色彩的玻璃缸,拍下水流一地、淹沒其他展品的畫面,在影片裡戲謔地笑稱這是「司馬光砸缸」。
扶住搖搖欲墜的聞月,強迫她在沙發上坐下。李敏棟心裡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