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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動往往是莫名其妙,防不勝防。
玄柘這趟,來的不虧,又虧極了。
虧是因為這顆守了二十載的和尚心,如今被個男人奪了走,這個男人長的分在好看,他也不算太虧。
若以刀殺他,便死前也要偏頭吻上尖刃,引頸送命。若以鳩酒送他,便飲前也要竊玉偷香沾葉惹草,玄柘此生,甘之如飴。
從未想過自己愛人時會是如何,可便是周峰要他的命,也是肯給的。
有風吹動那黑衣刀客的薄衫,卻吹亂揉皺凌虐玄柘胸腔之下,一顆活生生的真心。
詔安失敗,玄柘卻放他走。
黑衣刀客滿眼寫著奇怪,倘若真要開打,這三千兵甲於他而言,其實並不算什麼,只是如今這種局面之下,要白白欠下一個人情。
「萍水相逢,你我不必如此。」在周峰眼裡,黑白分明,他既然不投降,便不會和狗皇帝那邊的人有什麼瓜葛。
「便是我留下你又如何,不過是損三千兵甲反而讓你脫逃罷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遠不及敞開天窗說亮話來的痛快,還能博個好感。
周峰提刀要走,卻對上笑意盈盈一雙含情目,像是剛瞧見一樣,周峰發現這公子哥眼下,竟然還有顆點墨小痣。
「周壯士,哦不,小周。你當知,萍水相逢,也可一見如故。」
這話說的雖看似普普通通的客套,可咬字氣息裡,皆是輕浮。
「啊?」直男周峰並不懂他在說什麼,敷衍一拱手,便消失在玄柘的視野裡。
社稷飄搖,義軍縱起,大火綿延千里。
帶頭的人是周峰。
沒能完成使命,按理說玄柘當受罰,可那高高在上的老皇帝嘆一口氣,目光複雜,道。
「朝堂無可用之人,玄家世代忠君,那周峰又不是個好相與的,無妨。」
玄柘無所謂忠君與否。
為將者,拋頭顱灑熱血太過激昂,既然玄家忠君,他為人子,也當從父之命,不需要多麼盡心盡力,但只要死在這片沙場山河,也便無愧於心了。
多麼遺憾,和那人的立場不同,縱如此,不改忠君之志。
僅有的幾萬鐵蹄,老皇帝珍而重之的交給了玄柘,縱使他心不在領兵打仗,而在江湖。
昔日裡的俠劍也換銀槍,百姓組成的義軍將要推翻朝堂,領兵打仗傷的人也是百姓。玄柘不期凱旋,只盼有朝一日能夠馬革裹屍,葬於青山。
好巧不巧,死到臨頭,對戰的還是那把刀,懸高又落,黑衣刀客的眼裡儘是冷漠。
「我放過你,你走。」
玄柘是敗北。
民心向明月,奈何玄柘身不由己,身在溝渠。
改朝換代,河清海晏之局在對的領頭人之下緩緩鋪開。玄柘是舊臣,本應同這社稷一同故去,舊日君主卻拼死也要換他活。
雖有千千萬的疑問,也隨著舊主故去而埋葬在一抔土裡。
既然江山已定,周峰也無意君位,便歸隱山林。
未曾想還有再見之時,也未曾想,周峰會娶妻。
快馬加鞭也不夠,橫刀只來及削下一片夕陽來賀,晚來天欲雪,是姍姍,是急也不得。
玄柘趕來時,正是大雪天,他的眉尾染峭雪,鬢髮也霜白,提嗓還是清爽奕奕,喉腔裡的沙啞哽咽全吞肚裡,不曾展露分毫。
「古人誠不欺我,是我來遲,待黃昏過,黎明起,還能祝你共佳人紅披,春宵帳暖縱是一朝好時。」
夢回年少,又輪上幾個好時?
無非只有周峰,是他蒼白人生裡唯一一點波瀾。
對上那雙冰冷雙目,豈會不知,他從始至終,都是不相干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