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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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船迎著強勁的北風一起一伏地前行,無數泠泠推湧的波浪在她遠遠近近閃爍著,譁響著。
這就是我夢魂牽繞的洞庭湖啊!
忽然,不遠的灰藍的天邊飄來一片銀白雲彩。這片雲彩忽忽閃爍,時高時低,接近頭頂時,她聽到了嘎嘎的悠揚流暢的鳴叫。
她忽地站起,驚詫而又欣喜地仰頭望去,多麼高雅飄逸的雁群啊!腹部和腋下柔軟綿白的羽毛彷彿麗人胸前絲質的胸衣,在風中令人神魂顛倒地柔柔飄動,多想伸手去輕輕撫摸一下啊。
雁雲從頭頂漸漸飄遠了,飄向銀灰的天與銀灰的湖遙遙連線的夢寐裡去了。
我心愛的洞庭湖!
她愴然地雙手掩住了面孔。
鄭愛英的出現,表面上沒有掀起多大風浪。她在這裡不到一天時間,真正看見就是吃飯那會兒。然而她一走,漁棚守風不能下湖,就冒出許多怪事。大家看到姚先喜低著頭用腳板在沙丘上到處撬動。亮伢問:“喜哥你撬什麼?像犁田似的。”姚先喜不吱聲,腳板還在沙地裡一蹴一蹴。
肖十春一條條地撕扯夾在篾折裡的小魚蝦,睃一眼姚先喜,“我就知道喜鉤子在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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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雁雲漸漸飄遠了(3)
“找金銀財寶吧。”
十春朝亮伢招招手,悄聲道:“找他的刮屎篾片呢。”
原來姚先喜的家傳是用削得整齊光溜的三寸竹片揩屁股。揩完並不丟掉,洗了下次再用。出湖也帶著十來片,一根繩子捆成小把藏在沙丘裡。
水炳銅還躺在漁棚裡,卻朝外大叫:“女人衝了你元神,藏的金銀就找不到了。”
姚先喜扭頭吼道:“你狗日的得了相思病,明天就會死!”
那天姚竹村###突然很厲害地瘙癢起來,掀開褲子不停地抓撓著。他倒好,誰要看,大褲頭一鬆隨你怎麼瞧。會使法的,會草藥的,都說是中了水毒。他睡一會覺就爬到湖邊洗一回,捧一包冰涼的湖沙裹住那剛剛還紅著忽然變得青紫的玩藝。一邊凍得瑟瑟地抖,一邊天靈靈地靈靈地自己唸經。姚先喜開心了,“是梅毒呢,乾脆一把割掉算了,看你還想不想偷堂客。”
那天早晨駱飛亮也捂著下腹哼哼,別人怎麼問他就是不說痛在哪裡。後來壽芝老爹悄悄得知,他是被湖裡的蚌殼夾傷了雞雞。老人咧嘴笑了。可憐的年輕人啊,錯把河蚌當成女人那“蚌”了!夜裡的青春勃勃難受,竟偷偷溜出去偷了河蚌,那活生生的貝殼怎麼不把他嫩肉肉夾出血來!
那些日子拼命打魚,人倒抗住了,“守風”鬆勁了,傷筋痛骨的一個個你捶我我捶你,難得放鬆一回。那些腳丫手丫爛得流膿的就統統放在明礬水或煤油裡浸泡,痛得他們齜牙咧嘴叫娘。有人眼睛紅腫得像個熟桃,只好敷條熱毛巾躺倒大睡。
確實難得這個睡覺的機會。白天黑夜死了一般不醒。棚裡鼾聲呼呼,棚外風聲呼呼,一個鬧騰騰漁棚忽然死寂起來。
秦天雖然掛記著社裡那邊,甚至還想重溫那個夢,但畢竟太勞累,放鬆筋骨坐下去就一天一夜沒睜眼。
這天黃昏猛然醒來,一彈身坐起,感覺的仍是外面風響。他摸了摸一雙腫痛的眼睛,忽然長嘆一聲,出棚來尋著肖壽芝說話。
聊了一陣,肖壽芝忽然說:“秦社長,鄭幹部是有文化的人,喜歡什麼花啊草啊的,我們以後得了好看的大雁毛、白鷺毛,送給她一些,你看好不?”
秦天奇怪地瞧他一會,臉色憂鬱地“嗯”了聲。
在這分不出魚和鳥的雌雄性別、看不到母豬母牛走路的洞庭湖裡,曾經來過這樣一位鮮活的女人,確非小事。何況她還呆了一夜,就在他們眼前,睡在那個蘆葦棚子裡,夠他們想象好一陣。可是倒頭一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