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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她兩三下摺好簽名揣進外套口袋,又拿出手機敲下一行小字,一面擋住嘴角咳嗽,一面將螢幕送至宗谷冬司面前:
「宗谷先生,很抱歉,由於嗓子不太舒服只能這樣和您交流,希望您不要怪罪。
我叫淺川夏,對邊不太熟悉加上方向感不太好,請問您能告訴我將棋協會會館在哪個方向嗎?」
宗谷冬司點點頭,鏡片後的眼眸劃過一絲瞭然,「走吧,同路。」
稻荷神神社距離將棋協會會館並不遠,最近的一條道路是沿著蔥鬱的林木參道筆直往前走,遇見石子小徑後轉彎向右,小路盡頭就是會館的正大門。
但宗谷冬司沒有走近路。
他帶著淺川夏繞去神社附近人聲喧鬧的坡道,順著低矮的臺階拾級而上,來回拐了五六個街口後,停下腳步。
「是宗谷名人!」
「宗谷名人,請問您對今天的友誼賽有什麼看法嗎?」
「宗谷名人,請問您怎麼看待極有可能從您手中奪走名人頭銜的島田八段。」
……
無數言語如同滔天巨浪奔湧襲來,淺川夏怔在原地,看著身前的宗谷冬司毫無怯意迎著飛快按下的閃光燈,按照提前默下的答案沉著開口。
「我很期待。」
「我認為……」
……
宗谷冬司銀白的髮絲不時擦過眼簾,清透的玻璃形如無形的壁壘,阻斷自己和其他人的聯絡。
即便他有時候的回答與問題毫無關係,可當他抬眸掃來時,那股無聲無息的壓迫力霸道地治住所有妄言。
——畢竟是宗谷名人
——都分不清宗谷名人是棋盤上的神明還是空有瑰麗皮囊的惡鬼
——宗谷名人這個樣子已經完全不能算作「人類」的範疇吧。
……
周遭紛雜的竊竊私語與中心處,笑容極淡的宗谷冬司形成鮮明對比,他身後那條獨屬於自己的攀登之路,一階階通向看不見盡頭的天際。
不是猶如神明,他就是神明。
淺川夏怔在原地許久,久到刺痛的喉嚨變得舒緩,骨頭縫開始咯吱作響才徹底收回目光,沿著花壇來迴轉悠。
——幸村同學也會和宗谷先生一樣,在球場上所向披靡,走出獨屬於自己的王者之路。
「幸村同學會不會像宗谷先生這樣,形如神明,卻身有遺憾呢?」
她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在某方面做到無限趨近於完美的人,普通人會以神明的代行者等稱呼,讚美他們過於常人的優秀。
但世間的天秤擁有微妙的公平,時常取走代行者本身的寶物。」
這段話是淺川夏小時候痛恨自己學不明白化學時,媽媽摸著她腦袋說的。
當時正處於黃昏,沉沉的暮色中兩人的身影被拉得斜長,淺川夏歪歪頭不太明白為什麼自己化學差到無可救藥,媽媽卻還能揚起笑臉。
「寶貝,普通人沒有什麼不好的,媽媽很開心,不用擔憂會有什麼奪走你了。」
「宗谷。」
神宮寺崇德推開對局室的房門,透亮的房間內宗谷冬司端坐在棋桌前,他手邊擺放著一杯放了五六片檸檬的紅茶,熱氣騰騰的液體有些黏稠的牽扯感。
他神情很淡,專注地進行自我對局。
「渡邊開啟電話說,治療突發性耳聾的專家一週後抵達東京,你什麼時候去看,好與醫生提前做好溝通。」
神宮寺崇德一拍腦門,神情無奈,他握著手機直接坐在宗谷冬司對面,等眼前人下完最後一子停手看來時,神宮寺崇德才繼續說:
「我知道你能聽到,自己定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