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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她半句話語也未言說,只沉默跟著人群,隨著點點紅燭,穿過長而窄的小道,尋到竹林深處的人家去。
大家也只預設她二人是吵架了,並未多問其中緣由,待安置妥當了,遂與馮素貞及其父道別,打算回城裡去。
竹門口,那人靜靜立在階前青燈下,雖晦暗不明,卻更映襯得她眼中似有千言萬語,如同暴風雨前的海面,裡面波濤洶湧,卻又何等沉寂。
眼眸低垂,眉梢微擰,看著她,等他人都上到了馬上,只剩了她一人立那兒,僵持許久,卻仍遲遲未開口。
方轉身,身後人卻幾步追上來,踏上簌簌的碎葉,捉住她手腕。
卻望而去,正聽聞她唇中吐露&ldo;天香&rdo;二字,支支吾吾,沒了下文。
&ldo;你若不想留在這兒照顧烏鴉嘴,便同我一起走,可好?&rdo;
半亭清風迎面,拂起了少女的青絲髮梢。
燭影搖紅間,這一句藏在心中許久的話語,她終是說出了口。
第20章 易成傷
(一)
最後,那人終究是應了她的話,同她一道回了城裡。
幾日後聽聞林景年的後話,似那時張紹民臉色是難看得很的。
&ldo;……在門口拉拉扯扯,含情脈脈,搞得跟要永別了似的,也無怪張大人會控制不住表情了。&rdo;這是她的原話,可天香卻聽得懵懵懂懂,難理清其話中的意思。
馬車上,那人面色依舊,在且還算作寬敞的裡間內緊依著她,天香幾番打量,雖並未從其眉宇間察覺一點苦澀,心中卻仍是不痛快。
她自視看穿了那人的逞強與心中哀嗟,得到了這片刻的勝利又如何,卻不過為他人做嫁衣罷了。
窗外望去,盞盞風燈搖曳,忽明忽暗,若冥府的引路的殘魂,蜿蜒穿梭在竹林簌簌的聲響中,搖搖晃晃,顛顛簸簸,不知盡頭何處。
車輪緩緩碾過塵土,直至街市的光亮映入眼簾,方才回到人間。
已時辰不早了,尚惦記安樂那孩子何時睡醒來,便取消了張紹民原本定在城中繁華處的酒筵,在藥鋪近處尋了間窗明幾淨的小客棧,簡單進幾口哺食。
可即便山珍海味擺眼前,現時她也早沒了往日興致,小酌幾杯清酒,遂佯裝不勝酒力,伏臥桌上打著瞌睡假寐。
這一趟妙州行,本就為他二人成婚而來,可她卻貪心得很,小小的一點希翼也成長得驚人,時間越是流逝,她的心便越是躁動不平,總盼著能從那人身上得到些什麼。
一些給不了別人,卻唯獨只屬於她的東西。
耳邊,酒桌上閒談之聲絮絮綿長,闔著眼,催促著她入眠。
於今日之事,張紹民與林景年二人因顧及馮素貞顏面,只避重就輕念去幾句碎語,便將話鋒落到過往宮中的趣事上,蹩腳得當作對那人的寬慰,幾句侃笑下來,酒氣彌散,也都醉了七八分。
而後,不知過去了多久,肩上稍重了些,薄薄一件外衣散去許多了寒意,耳邊只依稀是那人與張紹民低沉的聲線,林景年是睡了還是回了客棧尚不知曉。聽聞夾雜一點酒杯輕碰的音韻,在她耳目之上如飛鴻漸行遠去,直至無影無蹤,不得入耳,便似夢中人囈語,難辨真假……
冷清清夜暝時候,幾多侍衛守著胥餘空寂的客棧,早早只剩了他們一桌客人,靜得很,甚沒有半點多餘的聲響。
張紹民引頸利落飲下一杯苦酒,連眼也變得迷濛了,環顧四座,遂將視線落在對面少女沉謐的睡顏中,深深盈望一眼,方抬頭,卻是對上了少女身旁那人的墨眸,微醺模樣,尚帶點不易察覺的厲色。
僵持須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