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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以後,他以一個旅行者踏上陌生土地的步伐,走了幾步,到達一間類似雅座的房間前面,那房間有一扇玻璃門,上面掛著紅白相間的方格呢窗簾。他推開門,看見房間深處正坐著那位可敬的修士,桌上一根燭芯冒煙的蠟燭在照明,他的面前放著一盆分量稀少的水煮菠菜,他正在沒精打采地翻弄那些菠菜,把剩下的一點絮勒納乳酪都倒進去,力求使那菠菜味道好一點。
這位可敬的修士在攪拌這兩樣東西的時候撅著嘴,說明他對這種可憐的組合並不抱太大的希望。我趁這機會把他介紹給讀者,我要從特殊的角度描繪他,以補足我介紹過遲的缺憾。
戈蘭弗洛修士大約有三十八歲,身高一米六二,這高度也許矮了點,可是據修士自己說,他的身體各部分十分勻稱,把過矮的高度補救過來了。因為身軀寬厚,從一個肩膀到另一個肩膀,竟寬達一米弱,這就等於一個二米九的大圓周了。
他的肩膀像個大力士的肩膀,在肩胛骨的中間,裝著一個粗大的脖子,上面的肌肉粗如拇指,一根根暴起像繩索一樣,不幸的是,他的脖子也同身體其餘部分一樣,又粗又短。這樣一來。戈蘭弗洛修士只要情緒過分激動,便有中風的危險。他自己完全知道這種生理上的缺陷和因此而要冒的風險,所以戈蘭弗洛修士從來不動肝火。應該說,連希科走進來時,他那明顯感動的樣子也很少見。
我們的加斯科尼人一進來就大聲叫喊:“喂!老朋友,您在那裡幹什麼?”他邊喊邊挨次注視那盆菠菜,戈蘭弗洛,沒有剪過燭花的蠟燭,以及一隻高腳杯,杯中滿滿盛著清水,只有小小几滴酒,給清水染上一點顏色。
戈蘭弗洛用強用力的嗓音回答,那嗓音顫動著,就跟他的修道院裡的大鐘一樣:“您看得很清楚,我的好兄弟,我在吃晚飯。”
希科叫起來:“您管這叫做晚飯?啊!戈蘭弗洛!幾根菠菜,一點乳酪,這也算吃飯?算了吧!”
戈蘭弗洛彷彿心中充滿聖寵地把眼睛抬向天空,用鼻音回答:“我們正處在封齋節的第一天,讓我們拯救自己的靈魂吧,我的兄弟,讓我們拯救自己的靈魂吧。”
希科不禁愕然,他的眼神表現出他曾經不止一次看見過戈蘭弗洛進入神聖的封齋節,可是態度完全不一樣。
他止不住重複一句:“拯救我們的靈魂!真見鬼!清水同菠菜同拯救我們的靈魂有什麼關係?”
戈蘭弗洛說道:
星期五,禁吃肉;
星期三,亦相同。
“您幾點鐘吃的午飯?”
修士用越來越強烈的鼻音回答:“我根本沒有吃午飯,我的兄弟。”
希科說道:“您為什麼拼命用鼻音說話?要說用鼻音,我可以同全世界的熱內維埃芙會修士比一比。”於是希科也用過分的鼻音同他說起話來:“如果您沒有吃午飯,您在幹什麼,修士?”
戈蘭弗洛驕傲地抬起頭來說道:“我在起草一篇演說詞。”
“怎麼!一篇演說詞?幹什麼?”
“準備今晚在修道院演講。”
希科心想:奇怪!今晚要演講。
戈蘭弗洛用叉子挑了一口乳酪拌菠菜放進嘴中,又補充說了一句:“因此,我必須趕緊回去,也許我的聽眾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希科馬上想起他看見的無數修士都向修道院走去,大概馬延先生也在其中,但是使他納悶的是:戈蘭弗洛有許多長處,但到今天為至,還從來沒有聽說他擅長口才,那麼聖熱內維埃芙修道院的現任院長若瑟夫·傅隆,為什麼偏偏挑選他來對洛林親王和眾多修士演講呢?
他說道:“管它呢!你幾點鐘開始演講?”
“從九點到九點半,我的兄弟。”
“好!正在是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