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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裴煦面面相覷,一時都沒出聲。
還是雨鳶衝過來,慌手慌腳的將書撿起來塞衣包裡,她怯著聲跪地上,「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我冷起臉道,「寡人的衣服裡怎出現這種書?」
雨鳶抬著袖子低泣,「這,這書是奴婢娘給奴婢壓箱底用的,今早上陛下還沒起,奴婢就抽空瞧了兩眼,哪想一不小心給扔陛下袖口裡了。」
我望過裴煦,他一臉怔忡,應該是被糊弄過去了,我便裝作生氣的斥責雨鳶道,「這種汙穢讀物別叫寡人再看到,要再有下一次,寡人饒不了你!」
雨鳶連連在地上磕著頭,「奴婢再也不敢了……」
這小丫頭還真上道,和我一唱一和一點也不露馬腳,秦宿瑜真給我找了個辦事的。
等回去了我要多賞她幾碗芋圓。
我對著她揮兩下手,她便低著頭退到一邊去了。
裴煦端來交椅讓我坐倒,立身候在我身側,靜等著我問話。
我放眼望向田,那裡面新種了別的莊稼,我也認不出,便問他,「這都種了哪些作物?」
裴煦朝左邊指去,「回稟陛下,這一側種了粟。」
他說完又揚手朝向右邊,「這一邊種了稻。」
我順他說的都看過,隨嘴道,「怎麼就不種小麥大豆,寡人記得書上記載,這兩樣食物是百姓的主食。」
裴煦笑笑,「陛下說的是,但小麥大豆都屬北方農物,南方種不了,想要貼切觀察南北農植,就只能一南一北分別各種典型農物。」
我做瞭然狀,「那這麼說,以北好種稻,以南善種粟了。」
裴煦呃著聲答不上話。
雨鳶在我後面死命的咳,我就知道說錯話了。
我定了定神,朗聲笑道,「寡人不過開了個玩笑,倒把駙馬你唬住了,誰都知道南邊興稻,北邊遍地是粟。」
裴煦彎起唇,微俯著腰道,「陛下體察民情,實乃大陳之福。」
我翹了翹腿,問他,「五皇姐身子好些了嗎?」
裴煦低聲道,「公主殿下已能下床,這兩日用飯也多了。」
他說話總給我一種謙卑感,他明明是我五皇姐的夫君,但在說起她時卻猶如奴僕,我聽著很彆扭,就感覺他們之間不像是夫妻,倒像是主子和奴才。
我打眼往他面上看,他一副溫和謙卑的姿態,但我從他拱起的脊背中瞧出了一絲倔。
他是謙卑的,但他的謙卑裡沒有奴性,是某種隱而不發的憋氣。
無端的叫人想提防他。
我沖他微笑,「寡人聽聞冀州旱了好幾個月,駙馬的故鄉在冀州,料想也心繫冀州吧。」
冀州旱災這事我就聽謝弭提過一次,他還因著這事打我,不知現在如何了,想來是能治住,要不然也沒可能有閒心管錦州河道。
裴煦淺聲道,「老家遭難,微臣寢食難安,早已於月前派送了些物資回去,以盡綿薄之力。」
那他倒是真有心了,一朝富貴竟還能想著家鄉,這沒幾人能做到,看來他是個念舊情的人,我倒把他想的太壞。
他額頭上還裹著紗布,我稍稍放柔聲道,「駙馬的傷還未好,不該急著過來任職。」
裴煦抬手碰了碰紗布,輕聲道,「這就是小傷,微臣身體還算好,當不得事。」
他這麼說,倒似沒把傷放在心上,莫名的就有幾分傷感。
我覺著這個話不能再說下去,我這人心飄的很,之前看他哪哪不順眼,現在他只對我流露出謙和,我就開始對他生好感了,這不好,謝弭說過,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不能因為他短短的幾句話就改觀,這樣顯得我耳朵根子太軟。
我望了望他手裡的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