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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不去法國找你爸?”
“找他去做什麼?給他當保姆照顧那個小傢伙?又沒薪水拿。”她皺皺眉頭,“怎麼這間店的摩卡味道一點兒不正。”
“也真怪了。你就不嫌煩?這麼多年就在這麼個地方圈著。”
“搞不好還要圈一輩子呢。”她打斷我,“照你這麼說,這個城市兩百萬人全跳河去算了。”
“兩百萬人怎麼樣我不管,反正要是有人跟我說我一輩子就只能在這兒待著的話,我保證去跳河——或者向張國榮同學學習,跳樓也行。”
周雷(2)
她大笑,“少東施效顰了,還是跳河吧!”
損我永遠是這小蹄子的樂趣,這點上她和江東一樣缺德。
“問你個問題行嗎?”我正色。
“問。”
“你和江東這麼多年,就真的一直沒聯絡過?”
“就知道你狗嘴吐不出象牙。”她笑著,“都多久以前的事兒了,聯絡不聯絡又有什麼區別。”
“那到底是聯絡了沒有呢?”
“沒有。他不是已經結婚了?我也是聽說。”
“是。”我冷笑,“‘嫁’到加拿大了。”
“別這麼說。”
“不然怎麼說,明擺著的,大家都說他和那個女孩才認識幾天就結婚,不是為了移民又是什麼?”
“也許人家是真的一見鍾情呢。”
“把他天真的,”我往我的冰咖啡里加了塊方糖,“你信一見鍾情這回事兒?”
“不信,可我相信有例外。”
“那也‘例外’不到他頭上。”我惡狠狠地下了結論,“再說,他怎麼偏偏就跟一個華裔加拿大籍的‘一見鍾情’,太巧了吧?哄誰呢,又不是羅馬假日。”
“周雷——”她嘆口氣,“不管怎麼說大家都是同學,你怎麼老是這麼恨他。”
“你還好意思問我?”我直直地盯著她。
她不看我,眼光轉到了窗外,一天一地的黃沙。她咬了咬嘴唇,說:“周雷。”
“別當真,說著玩的。”
該死。我這個人就是這樣,總是關鍵時刻斯文掃地。要是讓馮湘蘭知道了今天這個場面又不知道該怎麼取笑我了。為了彌補這個尷尬,我主動轉移了話題,我們聊了很久,很盡興。我時不時地幽她一默,逗她笑笑。不知不覺,沙塵暴就過去了,外面天色漸漸暗下來。
“走吧,”她說,“要不然你媽又該說你就知道瘋,不知道用功。”
我苦笑,“又活回去了。”
我們一起走在步行街上,我送她去公車站,一路上很多人。空氣裡帶著些剛才的塵土氣,我們走到了步行街的盡頭。
這兒有棵唐槐,在步行街和馬路的交接處。一千多歲了,老成了精,樹幹粗得像個原始部落的圖騰。馬路上汽車悠長地劃過路面,幾個濃妝的三陪小姐說笑著從我們身邊經過,她們的目的地一定是街對面的紅玫瑰歌城。路燈打在唐槐四圍的欄杆上,隱約看見一個久遠的還是三位數的年份。那時候這個城市還年輕,還美麗,像三陪小姐一樣用熱辣辣的眼神打量著李世民起兵的西域寶馬。寶馬*地仰天長嘯,輕蔑著隋煬帝綺麗又脆弱的江山。我真希望我也能對這個城市“跩”上一句:“與你那時的面貌相比,我更愛你現在備受摧殘的面容。”可惜我的這故鄉一點不爭氣,墮落得連性別都沒了——我也就沒了跟它*的興致。
天楊說:“周雷,到這兒就可以了。”
我正在胡思亂想,一時沒聽清她說什麼。
她衝我笑笑,臉上一如既往的乾淨,不施脂粉,在夜空裡清澈著。
“咱們就再見吧。”她說,“再打電話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