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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廉發現了作者的真正身份:這無文字國家的史官。每一個寫下文獻者都不是抄錄了什麼人的原稿,而是徹底忠實地記錄下自己親眼目睹的事:父親因為書寫文字被逮捕,國家的宣判,公眾的唾棄,處刑……以及記錄之外的事實:被處刑者的兒子繼承了“書寫”,記錄下一切。
所有這些,週而復始地重複了許多次。
大臣和他的兒子,以及兒子的兒子,兒子的兒子的兒子……不僅不是異類和叛徒,而且還是最狂熱的殉道者——他們用世世代代重複著記載同樣的處刑這一行為本身,宣示著這個國家的信仰——日光底下無新事。
這個家族的每一代都被處死,但他們用自己的方式,永遠活了下去,甚至等於宣稱,他們不過是同一個人。
“你知道最了不起的是什麼嗎?”威廉在已經變涼的杯子裡一圈又一圈地攪動咖啡,“他們做這些,顯然就是為了讓後來的人發現。一群人從廢墟里挖出他們的罐子,起初粗心迷惑,誤解了他們,隨後終於有人發現了秘密,被他們震撼……也許這也在他們的信仰之中——也許這樣的考古發現在過去早已發生過。”
“也許這樣的考古發現就是這個國家的開始。”我以咖啡代酒,跟威廉碰了一下杯。力道有點大,咖啡灑出了一些,沾溼了我們兩個的手背,還有那個車輪文身。
“佑天萬歲。”
“佑天萬歲。”這一世,威廉·馬立克說這句話時,依然莊嚴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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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心(1)
文/甘世佳
1
我們戀愛之後,若琳喜歡上了和我一起坐公車。
只要是無事的傍晚,她會在四點半左右來到我工作的錄音室,像幼兒園放學時的家長一樣領我回去。我們一起步行約一公里,在恆隆的門口等20路。車站上站滿了附近幾幢高檔辦公樓裡下班的小白領,貴重或者假裝貴重的職業裝穿得天衣無縫,臉上的濃妝或者假裝不濃的濃妝化得一絲不苟。這些小白領們提供了我和若琳這兩個刻薄到死的傢伙充分的耍貧嘴損人的物件,“看看看,那個拎著個A貨LV的女人,她看掃地的那個工人的眼神真的好像自己是武則天誒!”“人家是白領嘛,原諒她吧。狗眼看人低呀。”
若琳在南京西路上的回頭率常常有點高,畢竟是一張明星臉。不過並非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們走路的時候都習慣性地低著頭。偏愛運動裝的我們似乎看上去更像一對早戀的高中生,嘴裡卻滿是不正經的損人話和葷段子。有一次還真有一個滿臉寫著騙子二字的傢伙死死纏住若琳,自稱是某某公司的星探,喋喋不休地說著若琳多麼多麼有明星氣質,他可以給她多少多少廣告啊電視劇啊唱片啊的機會。我們只是不理他,低著頭往前走,穿過熱鬧繁華的江寧路,穿過燈光閃爍的中信泰富,又穿過白領和狗扎堆過馬路的陝西路,那人卻一直跟著走。到最後他大概也急了,玩起了激將法:“小姑娘,我第一眼就看出來了,你內心是多麼渴望當一個大明星!別傻了,別隱瞞了,我知道。”
那一瞬間,工作狀態的吳若琳忽然迴光返照,靈魂附體。她抬起頭,殺人一樣的眼光盯著那個騙子,用一種熟練卻有些變形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說:“不好意思,我現在很忙。麻煩你先跟我經紀人聯絡,謝謝。”那個騙子竟被鎮住了,呆若木雞了足足四五秒鐘,20路適時地靠站,我們隨著人流擠上車,依稀看到那傢伙還站在原地搖頭輕嘆。
下班時間的20路擠得像沙丁魚的罐頭,我們卻樂此不疲。或許原因之一是,公車上充滿了形色的,可供我們嘲笑或者尊重的人。他們說著各式各樣光怪陸離的話,像一幅浮世繪。西裝革履的男人們露骨地討論著其中一人前晚的酒吧豔遇,其用語之猥褻幾乎超越了網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