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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沖梁簫笑了一下。
梁簫愣住了。電話忘了繼續講，手還半舉在嘴邊。很像，她想道。
她按掉了電話，蹲在他面前，呆呆地看著他。
&ldo;你是誰?&rdo;
他只是笑。
&ldo;你不住這。為什麼進來?有什麼目的?&rdo;
他還是笑。
&ldo;你去過空島，偷了我什麼東西?&rdo;
他搖搖頭。
&ldo;不可能。&rdo;梁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出乎意料的，那手是軟的，熱的，粗糙的，肉色的。
不是他，她想道，偷東西的不是他，再怎麼可疑，一個人的面板是不可能短時間內迅速改變的。她忽然覺得鬆了一口氣，心裡竟然有些寬慰。
&ldo;我會聯絡警察，讓他們帶你走。&rdo;梁簫說道。
&ldo;不行!&rdo;地上的人突然叫起來。
梁簫被嚇了一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還以為是個啞巴呢，竟然說話聲音這麼大。
他慢慢坐起來，跟梁簫面對面，兩手遮在眼睛上，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ldo;不行。&rdo;他又說了一遍，這次更堅定，&ldo;我不是賊，沒偷東西。&rdo;
&ldo;那你為什麼鬼鬼祟祟，到處躲著監控?&rdo;
&ldo;我沒有。&rdo;他又說了一遍。
梁簫忽的冷聲道：&ldo;你不要撒謊了，待會兒警察就來了。&rdo;
&ldo;你沒打電話……。&rdo;他被她的語氣嚇住了，小聲說道。
她站起來，冷眼俯視著他：&ldo;那你要怎麼樣?你不走，我現在就打。&rdo;
他蹲在她腳邊，不敢去碰她：&ldo;我沒有家，沒有地方去。你不要報警。&rdo;
&ldo;說謊。&rdo;梁簫說道，&ldo;流浪漢為什麼能這麼準確地躲過保安和監控，流浪漢為什麼不去餐廳，去路邊?&rdo;
我不是流浪漢，他心想，可他不敢說。
他只能委屈道：&ldo;外面不安全。&rdo;
沒有進行虹膜認證，沒有錢，沒有通訊儀，他幾乎寸步難行，只能沒日沒夜跟城市裡的流浪者混跡在一起。這時候他才深刻地意識到，他跟他們是不一樣的。
他不是人類。
他聽見人們以平淡著不能再平淡的的口吻討論著白菜，豬肉，大米，電費，以及金屬人。人們不知道金屬人長什麼樣，不知道他們是什麼物種，也不知道他們擁有怎樣精確而複雜的基因，人們所知道的一切就是：空島上有一批算不上&ldo;人&rdo;的&ldo;金屬人&rdo;，他們在生產線上批次生產，擁有差不多的容貌和身體，他們為人類服務，他們產生巨大的能源和電力，他們的價值無可限量。他們為人類而生，因人類而死。年復一年，周而復始。
他看見外面的世界比他想像的更大，人們穿著各式各樣的衣服，吃著各國各地的食物，他們戀愛，吵架，他們哭泣、微笑。老夫妻因為該穿哪件衣服爭執不停，小孩子在玩具店前哭鬧撒嬌，年輕的情侶在車裡深情地吻別，三三兩兩的貓狗在噴汽車的引擎下取暖，停車塔下流浪者因為衣物的歸屬問題大打出手。
這就是人類的世界。寒冷，殘忍，而又豐富多彩。
跟人類不同的是，他不需要食物，甚至不需要衣服，只需要強烈持久的光照和純淨簡單的空氣。這些外面都沒有，沒有上億勒克斯的光強，沒有低於10的氧氣，沒有舒適的能流艙和定期的檢查。光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