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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自主地發起慌來,身形微晃,險些站不穩。
丫鬟勸她回去休息,畢竟一夜沒有休息,身子必然扛不住。霍菁菁本欲搖頭,但她在這兒也幫不上忙,不如讓宋瑜清靜清靜。末了一步三回頭地離去,目眶有隱隱淚光閃爍,飽含愧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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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綿綿,編織成細密的網,斜斜灑入廊廡,拂落一地玉蕊花瓣。風驟起,挾著潮溼的泥土芬芳撲入鼻息,滿園□□掩映在陰雨濛濛之中,一如人沉寂的心情。臂上掐痕淡去許多,澹衫合起傘骨立於簷下,靜靜望著外頭雨景,待回頭神時,雙目已然溼潤。
宋瑜仍舊不見醒,無論灌喂多少參品補藥,她都不曾有任何反應。小世子身體有些虛弱,確實很健康,太夫人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宋瑜沒醒的這段時間,都是她帶在跟前照顧,寶貝得很。
郎中來看過,道是氣虛哀慟所致,她積鬱在心,又面臨早產,身體大傷,恐怕一年半載修養不好。問及何時會醒,他卻含含糊糊說不出所以然,看這情況,或許三兩天,或許一直醒不來。
澹衫抬袖揩去眼角淚花,她吸了吸鼻子步入室內。薄羅正從裡頭出來,手裡端著銅盂巾櫛,看模樣是才給宋瑜擦拭過身子。宋瑜才換過一身乾淨衣裳,小臉蛋蒼白得不像話,跟前幾日的紅潤天差地別。
兩人默默地服侍,誰都沒說一句話,彼此之間默契配合。桌上擺著才煎好的湯藥,澹衫一勺勺喂宋瑜喝下,小心翼翼地給她沾去嘴角藥汁。宋瑜陷入昏迷的這段時間乖得很,喂她吃藥便喝,喂她粥羹亦不抗拒,饒是如此仍舊很快消瘦,單薄的身子骨兒籠罩在白底粉花的衫中,像是一碰就碎的琉璃人兒。
一碗藥很快見了底,澹衫捧著碗行將起身,外頭傳來慌亂匆忙的腳步聲。不多時薄羅驚慌失措地闖了進來,眼底驚喜不加掩飾,“前頭傳來話說,世子回來了!”
餘音嫋嫋,纏繞在內室上空。大抵是等得過了頭,反而毫無欣喜之色,只是深深的錯愕與怨恨,她一個丫鬟尚且如此,姑娘又該如何?
澹衫攜著薄羅匆匆走出室外,聽她娓娓道來。
原來世子此次回來得突然,毫無預兆,從未支會過任何人,連廬陽侯都措手不及。目下應當在正室說話,少頃便會回到忘機庭來,她喋喋不休地說著,語氣滿是期盼。“咱們姑娘受了這麼多委屈……”
一定要討回來,一定不能白白受了。
出乎她們意料的早,松竹梅影壁後頭緩步踱出一人,同半年前相比,似乎有些不同。他穿著玄青繡金雲紋長袍,足蹬皂靴,丰神飄灑,俊美無儔,眉宇之間隱有幾分迫切和疲憊。他身後跟著明朗,風塵僕僕地朝院內行來,直到行至跟前……薄羅行禮,眸中泛著疑惑,哪裡不一樣?
霍川在門前停住,表情終於有一絲鬆動,袖筒中的手掌微微收緊,弧度完美的下頷繃著。幾乎不必人開口,他已然舉步前往內室。
外頭薄羅與澹衫面面相覷,踟躕不前。
明朗尚且納悶她們為何不到跟前伺候,反而各個面如死灰,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
他興沖沖地跟二人報喜:“世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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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上靜靜臥著一個小人,三千青絲垂壓在身後,襯得她身量益發嬌小。
霍川瞳眸深處映上她的身影,暗光流轉,一步步走近,不錯眼地將她看著。帶著些自己都不察覺的緊張,他屏息凝神,緩緩靠近床榻。那是他的三妹,他常常在腦海勾勒她的畫像,想象她是何等的模樣。眼睛,鼻子,唇瓣……無論如何,一定是他最歡喜的一張臉。
掀開重重帷幔,終於露出裡頭小小的杏仁臉……膚白勝雪,纖長睫毛倦倦地垂落眼瞼,秀挺的鼻子,花瓣般的櫻唇,尖細的下頷……哪怕睡著了,都美到了極致,無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