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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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如生。然而在落筆時,我的手卻不聽我想象的使喚,每次都只能給想象中的東西勾勒出一個蒼白無力的圖象來。
這些都是水彩畫。第一張畫的是,低垂的鉛色雲塊,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上翻滾,遠處的一切黯然無光,畫面的前景也是如此,或者不如說,靠得最近的波濤是這樣,因為畫中沒高陸地。—束微光把半沉的桅杆映照得輪廓分明,桅杆上棲息著一隻又黑又大的鸕鷀,翅膀上沾著斑駁的泡沫,嘴裡銜著一隻鑲嵌了寶石的金手鐲,我給手鐲抹上了調色盤所能調出的最明亮的色澤,以及我的鉛筆所能勾劃出的閃閃金光。在鳥和桅杆下面的碧波里,隱約可見一具沉溺的屍體,它身上唯一看得清清楚楚的肢體是一隻美麗的胳膊,那手鐲就是從這裡被水沖走或是給鳥兒啄下來的。
第二張畫的前景只有一座朦朧的山峰,青草和樹葉似乎被微風吹歪了。在遠處和上方鋪開了一片薄暮時分深藍色的浩瀚天空。一個女人的半身形體高聳天際,色調被我盡力點染得柔和與暗淡。模糊的額頭上點綴著一顆星星,下面的臉部彷彿透現在霧氣蒸騰之中。雙目烏黑狂野、炯炯有神。頭髮如陰影一般飄灑,彷彿是被風爆和閃電撕下的暗淡無光的雲塊。脖子上有一抹宛若月色的淡淡反光,一片片薄雲也有著同樣淺色的光澤,雲端裡升起了低著頭的金星的幻象。
第三幅畫的是一座冰山的尖頂,刺破了北極冬季的天空,一束束北極光舉起了它們毫無光澤、密佈在地平線上的長矛。在畫的前景上,一個頭顱赫然入目,冰山退隱到了遠處,一個巨大無比的頭,側向冰山,枕在上面。頭部底下伸出一雙手,支撐著它,拉起了一塊黑色的面紗。罩住下半部面孔。額頭毫無血色,蒼白如骨。深陷的眼睛凝視著,除了露出絕望的木然神色,別無其他表情。在兩鬢之上,黑色纏頭布的皺襉中,射出了一圈如雲霧般變幻莫測的白熾火焰,鑲嵌著紅豔豔的火星,這蒼白的新月是“王冠的寫真”,為“無形之形”加冕。
“你創作這些畫時愉快嗎?”羅切斯特先生立刻問。
“我全神貫注,先生。是的,我很愉快。總之,畫這些畫無異於享受我從來沒有過的最大樂趣。”
“那並不說明什麼問題,據你自己所說,你的樂趣本來就不多。但我猜想,你在調拌並著上這些奇怪的顏色時,肯定生活在一種藝術家的夢境之中,你每天費很長時間坐著作這些畫嗎?”
“在假期裡我沒有別的事情可做,我坐著從早上畫到中午,從中午畫到晚上。仲夏白晝很長,有利於我專心致志。”
“你對自己飽含熱情的勞動成果表示滿意嗎?”
“很不滿意。我為自己的思想和手藝之間存在的差距而感到煩惱。每次我都想象了一些東西,但卻無力加以表達。”
“不完全如此。你己經捕捉到了你思想的影子,但也許僅此而已。你缺乏足夠的藝術技巧和專門知識,淋漓盡致地把它表達出來。不過對一個女學生來說,這些畫已經非同一般了。至於那些思想,倒是有些妖氣。金星中的眼睛你一定是在夢中看見的,你怎麼能夠使它既那麼明亮,而又不耀眼呢?因為眼睛上端的行星淹沒了它們的光。而那莊嚴的眼窩又包含著什麼意思?是誰教你畫風的,天空中和山頂上都颳著大風。你在什麼地方見到拉特莫斯山的?——因為那確實是拉特莫斯山。嗨,把這些畫拿走!”
我還沒有把畫夾上的繩子紮好,他就看了看錶,唐突地說:
“己經九點了,愛小姐,你在磨蹭些啥,讓阿黛勒這麼老待著?帶她去睡覺吧。”
阿黛勒走出房間之前過去吻了吻他,他忍受了這種親熱,但似乎並沒比派洛特更欣賞它,甚至還不如派洛特。
“現在,我祝你們大家晚安,”他說,朝門方向做了個手勢,表示他對我們的陪伴已經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