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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兒爺滿足了,總算遇了個熟人嗒吧了兩句,&ldo;還是古爺周到!得,您麻利著,揚旗兒放下了,火車立馬就進站!&rdo;這才關上小視窗。
常來常往的天津衛,李元文卻有點認不出了,沒有幾個月呀怎麼不一樣了呢!出了火車站,本來一眼能望見大豐富橋的。現在可好,滿眼全是打著各種旗幟的軍隊,抓夫的、開拔的、還有鳴槍追逃兵的……整個一片爆土揚場。李元文定定神,撇著天津衛調兒喊:&ldo;膠皮!&rdo;
膠皮就是從日本傳進來的人力車,所以又叫東洋車。北京叫洋車;上海叫黃包車;廣州叫車仔。因最初的洋車是生膠皮輪子,所以天津人跟洋車直呼&ldo;膠皮&rdo;。天津人嘴硬,後來改為充氣的車帶,依然沿用原來的稱謂。
李元文在天津學徒站櫃檯的時候還是個小孩,口音好改,拿捏天津口音比較正。所以一喊&ldo;膠皮&rdo;,馬上有車夫拉著車跑了過來,&ldo;來了,先生。&rdo;車夫調轉車把放穩當了,接過李元文手中的東西讓他先上車,&ldo;你老先落坐,我把東西給你老放腳底下。&rdo;李元文抱著帽盒坐好,車夫也將蒲包、罈子放好了。車夫這才抄車把,&ldo;坐穩了,你老去哪兒?&rdo;李元文身子往後一仰,&ldo;先去宮島街。&rdo;車夫都是活地圖,不等話落音腳丫子就蹽起來了,&ldo;得嘞,擎好吧,你老!&rdo;車輪子轉得飛快,說玄了比剛才坐的火車都快。
說起天津衛的車夫,命運跟北京的祥子們一樣慘,凡是老舍先生書中寫到的,天津衛的車夫全佔了。缺吃少穿、捱打受氣、得病無衣、橫屍街頭……這些,在舊時的都市,不光是車夫,只要是窮人誰都躲不過。除此而外,天津衛拉車的還多份洋罪。看官須知,天津衛讓洋人佔了九塊租借地呀,比天津老城大了八倍。為嘛說天津衛拉車的遭洋罪呢?拉車的等來座,說不準去哪塊地界兒,要想可著天津衛滿世界跑,拉著座想去哪兒去哪兒,得繳納十國的捐稅。英國、美國、德國、俄國、荷蘭、日本、法蘭西、比利時、奧地利,加上中華民國,正好湊個整兒,一城十國。車廂屁股後頭貼不全捐牌,甭想周遊列國。這裡也有段民謠:&ldo;拉膠皮的不能跑,操起車把一溜踮,跑遍天津衛,要上八道捐。&rdo;怎麼八道捐了呢?您算哪,刨去給民國上稅,美國租界由英國代管,剩下不就八道捐了嗎。拉車的整天豁著命拿腳丫子量馬路,掙的不夠納捐的。那年頭,天底下凡是不好找的歪理兒斜理兒窩囊事,在中國隨便劃拉,讓天津人攤上的,多半是缺了八輩子大德都難攤上的。誰叫趕上那個年頭呢,算個嘛啦,忍著!不論多不夠揍兒的事,時間一長也就不稀罕、不新鮮,不納悶、不驚詫、不哭天抹淚、以至不捶胸頓足的罵大街,慢慢地習以為常了。齁不夠揍兒的是那些巡警、外國巡捕,遇上拉車的不熟悉道闖了租界,不是查查捐牌不對讓你撥頭回去,或是告訴你費點事繞著走。而是把坐墊搶過來扔到電車頂子上,還把車帶的氣門芯拔了,要多缺德有多缺德,真比踹寡婦門掘絕戶墳還缺德。
李元文要去的地方,至少途經四個&ldo;國家&rdo;,今天趕得不錯,這輛車是掛滿捐的,不然這位也不敢上車站攬座兒。
正文 第八回 王府易主猢猻散,小島釣餌藏玄機下
過大豐富橋走大夥巷、西北城角、官銀號、過了東馬路進日租界,沿旭街經南市口、蘆莊子,過了福島街把角的中原公司,再見路口就是宮島街了。三九天車夫跑得滿頭大汗,李元文還嫌慢,他要趕夜間的快車返回去,的確時間夠緊。他正盤算著怎麼安排後面的行程,洋車早已拐入宮島街。車夫放慢了腳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