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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良久，林廣樂第一個開了口：&ldo;呆頭，阿o，今天站在孝嚴墓前，你們不想說點兒什麼嗎？&rdo;見沒人搭話，他緩慢扭頭望向蔡史墨，&ldo;阿o，有句話憋在我心裡七八年了，今天無論如何要問問你……當初那張合同……其實是你動了手腳對不對？根本不是孝嚴的失誤對不對？&rdo;
&ldo;你在說什麼啊？&rdo;戴志友看看林廣樂，又看看蔡史墨，滿臉的難以置信。
蔡史墨將眼鏡摘下來，捏在手裡用衣角一下一下擦拭著：&ldo;當年&l;天星&r;逐漸走上正軌，陸孝誠找到我，讓我幫他監視孝嚴，順便想辦法搞垮&l;天星&r;。我不答應，他就拿我爸在新聞處任職時接收過賄賂的把柄來威脅我，說要送我爸去坐牢。他害怕孝嚴事業有成，會威脅到他的地位。我沒辦法的……公司結業之後，我實在沒臉見你們，所以不辭而別離開了裡島……不管怎麼說，阿樂，謝謝你當年沒拆穿我……&rdo;
又是個意想不到的真相，事到如今，陸孝嚴已經不會再驚訝和憤怒了。當初他憋著口氣非要跑出來創業，多少也是受了大哥的慫恿和蠱惑，沒想到這根本就是個佈局精良的圈套。送他順順利利衝上山頂，再一腳踹下去，讓他摔成重傷爬不起來，可笑他到死都還蒙在鼓裡。
&ldo;你王八蛋！大叛徒！&rdo;不等蔡史墨說完，戴志友一拳揮了過去，&ldo;孝嚴原來多驕傲的一個人，要不是那次打擊，也不會變成後來的鬼樣子！&rdo;
起初蔡史墨沒有還手，任戴志友發洩著，挨過幾拳之後他也火了，一把將戴志友推出個趔趄：&ldo;你又好到哪裡去？十幾年兄弟不信，就信個賤人挑撥，說翻臉就翻臉！孝嚴從來不睡女人的，更何況她那種貨色！好，全當你是為了愛情，可現在又怎麼樣？她死心塌地跟著你了嗎？還不是又上了別人的床！&rdo;
戴志友猛地一愣，轉而反手抽了自己一個嘴巴，直抽得臉上肥肉亂顫：&ldo;對，我瞎了眼！我犯賤！我蠢！我活該被耍！&rdo;
&ldo;都別爭了！現在孝嚴已經死了，爭出誰對誰錯又有什麼用！&rdo;林廣樂邊哭邊嚷著，他嗓子早被酒精毀了，吐出的每個字都聲嘶力竭，&ldo;你們知道我這輩子最難過的是什麼嗎？不是從大少爺變成窮光蛋，也不是飆車撞殘了腿，我最難過的是兄弟散了！說什麼有今生沒來世，簡直跟放屁沒兩樣，兄弟被人冤枉被人砍的時候，你們他媽的人在哪裡！&rdo;
蔡史墨呆立片刻，慢慢彎下膝蓋，&ldo;噗通&rdo;跪在地上掩面而泣：&ldo;我對不起孝嚴，對不起你們……這些年我在英國開了公司，賺了大錢，也娶了老婆生了兒子，卻沒有一天是開心的……我時時刻刻都記得，我是個出賣過兄弟的人……&rdo;
很快，戴志友和林廣樂一起圍上前，三個已過而立之年的大男人頭抵著頭抱在一起嚎咷痛哭，直哭得兩眼通紅，鼻涕拖出老長。
哭夠了，他們並排坐在臺階上，各自點起根煙默默抽著，誰也不說話。曾經沒心沒肺的阿樂變成了渾渾噩噩的殘廢，曾經風趣睿智的阿o變成了沉默寡言的商人，曾經善良單純的呆頭變成了為情所傷自怨自艾的胖子大叔。曾經一起逃學、一起打架、一起在球場上肆意奔跑的少年們，都被歲月磨礪得失卻了光彩，變成茫茫人海中一顆顆庸常無奇的黯淡砂礫，還未老去就已衰敗不堪。
曾經，曾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