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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出竅　[本章字數：2644　最新更新時間：2011-12-15 21:19: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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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

如果不是怕事情敗露，鄭川一定會大聲喊叫，但是為了大局著想，他只得假裝暈倒，在雙重苦痛中煎熬。隨著時間推移，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交警向路人打聽事故發生的經過。報警的年輕司機是事發現場的第一目擊證人，他一五一十講述了突發事故的始末，交警在作筆錄。圍觀的人以灰頭土臉，表情木然的打工者居多，商場的老闆和白領，才沒有閒工夫管這些無關的事。幾個打工者也湊前搶白車禍的經過，他們語無倫次，交警一面讓年輕司機繼續講，一面不耐煩地對他們說：不要添亂。

鄭川在醫院裡度日如年，他很不得身添雙翅，飛出醫院。由於他和僱傭的貨車司機早有默契，撞擊點是他們早就彩排好的，因此鄭川只受了輕傷，對身體無大礙。洪亮坐在副駕駛位置，他一貫不使用安全帶，從前鄭川有時提醒過他，這次故意疏漏了，加之行車超速，鄭川想洪亮殞命的機率大大增加。透過一個多月的治療，鄭川徹底康復，只在身上留有疤痕，是他實施罪惡計劃的見證。而洪亮，經過多次聯合會診，專家組給出的結論是，腦組織損壞，迴天乏術，最好的結果也只能是變成植物人。

雖然洪亮未恢復意識，但是他的大腦並沒有罷工，只是外在表現給人一種瀕死的狀態。他似乎進入一片灰色朦朧的原野，天空澄澈湛藍的顏色被置換，代之以灰濛濛的色調。迷離恍惚中，洪亮彷彿又回到自己的家鄉，一眼望不盡茵茵草坪，裊裊升起的炊煙。他從鄉村進駐城市，是一種幸運呢，還是歸屬感的失落？此問題有待探究，值得反躬自省。洪亮的肉身已經麻木，疼痛感全無，他的頭腦仍在超乎常規地工作。以前鄭川向他傳授三國智謀，還有外星人傳奇，雖是紙上談兵，此時卻派上用場。

洪亮神思飄逸，在遠古未來之間穿行，以往他粗心大意，環遊一番古戰場，和各式各樣人打交道，才幡然醒悟。原來他懷疑鄭川和黃娟關係曖昧，苦於沒有確鑿證據，保姆翠花打聽來的情況多屬猜想臆測。洪亮上天入地走一遭，明白了許多事，首先鄭川平日裡的言行就有問題，同時用諂媚和暗算即興發揮的伎倆，常常使他上當。再有，鄭川在利用他，作為靠山，其實是為自己的進階鋪路。洪亮不得不承認，鄭川很有能力，也不乏聰慧的大腦，但是他都使於陰謀詭計，沒有用在正道上。

洪亮不斷地追索昔日的歷歷往事，忽然他頭腦裡一片空白，昏昏然沉睡過去。他失去神志，迷濛縹緲，進入一種類似於幻夢的思維空間，潛意識卻在飛速執行。神遊三國，迸發一系列奇思妙想，洪亮對過往深入思考，這是植物人主動性覺醒的表現。雖然醫學專家已經診斷他很難倖免於淪為植物人的危境，洪亮自身的修復功能始終沒有停頓，為日後的甦醒提供最大可能。家破人亡，是洪亮心中永遠的痛，所以他昏睡夢遊時，也念念不忘愧對的妻兒，悔恨自己受他人的蠱惑，見異思遷，他良心發現。

及至和夢裡的完美偶像貂蟬相遇，洪亮弄懂了以前他丟棄的美德，是他此生最應該珍視的東西。與此同時，鄭川躺在江濱市中心醫院的病床上，臉色慘白，他想得很多，設想了多種結局，其中包括洪亮大難不死，該當如何處置。他疏忽了一種情形，洪亮不幸成為植物人，這樣一息尚存的活死人，是最不好對付的。監護極嚴，鄭川想儘快終結洪亮的生命，都無從下手。鄭川獲知洪亮處於昏迷之中，他一直惴惴不安，更加劇了他的心理恐慌。所幸鄭川從拍片顯示得知，自己只是輕度骨折，沒有發生斷裂。

（一九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