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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恕老夫直言,男兒生子聞所未聞,無異於逆天借命,恐怕到頭來二者皆空。&rdo;皇甫仁搖了搖頭,束手無策。
&ldo;黎左使雖有了孩子,但身體構造依舊是男兒,如何能順利生產?這孩子恐怕只能胎死腹中。&rdo;鬼機子也面露難色。
&ldo;無論如何,我要保大人毫髮無傷。至於孩子,若別無他法,可以捨棄。&rdo;
阿東與他二人談完,前腳剛出門,阿北便迎上來道:
&ldo;大哥,可否另想個辦法,我怕主人他……&rdo;
阿東冷聲道:
&ldo;我早知道窗外的人是你。&rdo;想到黎素,一時間聲音都溫柔了許多,喃喃道:&ldo;已經七八個月了,若不趁早決斷,只怕會要了他的命。&rdo;他的臉上露出鮮有的悲傷和擔憂,任何人任何事,在他心裡都抵不過黎素的一根頭髮絲,可是現在,連他自己都不確定,到底應當冒險遂了他的心意,還是及時止損,捨棄這個孩子。
最怕的是,現在連捨棄都晚了。
&ldo;……&rdo;阿北聽了,也陷入沉默之中,聯想到從前種種,愈發明白黎素是怎樣小心護著腹中骨肉,不禁悲從中來。
&ldo;對了,阿西如何了?&rdo;
&ldo;已經給他安排房間,打掃住下了。他心中有愧,不敢去見主人。主人離開望川宮前,那貓兒是交給他餵養的,他還記著,這回特意把貓帶上幻海山,陪伴主人。&rdo;
&ldo;叫他繼續面壁思過。&rdo;阿東臉上無波無瀾,只淡淡說了這一句。
&ldo;是。大哥,我想起一個人。&rdo;阿北靈光乍現,沒頭沒尾冒出這一句。
&ldo;誰?&rdo;
&ldo;十……白,白先生。&rdo;
阿北從前跟白望川走得近,知道他在雲蹤閣裡,除了謄抄經書之外,更熟讀醫學典籍,黎素這樣的疑難雜症,說不定他早有耳聞。
論交情,阿東與白望川早有往來,攜手合作,自然更勝了阿北許多籌,他亦早想到了這一點,在尚未與黎素重逢前,得知他有了孩子,便立即飛鴿傳書,問白望川可有解決的良方。
只是山高水遠,對方居無定所,一直沒有收到回信。
&ldo;我自有主意。&rdo;
第166章 番外四魚傳尺素(四)
阿東去廚房做了黎素最愛的桂花粥,又挑了幾樣糕點,並著爽口的小菜,一併端進他房中。一開啟門,黎素正坐在床邊,手裡捧著一本書打發時間。
一個時辰了,都沒有翻過一頁紙,這時候哪裡看的進一個字。
他不說話,心裡默默地揣摩阿東的意思。
阿東將託盤慢慢放在桌上,半蹲下來看他:
&ldo;粥是剛煮的,主人趁熱喝一點。&rdo;說著,便捉了他的手,禁錮在自己雙手之中,輕輕地來回揉搓,驅走寒意。
依照黎素的性子,若放在從前,這一碗溫熱的桂花粥早潑到阿東臉上去了。
他前腳剛跟人商議好怎麼弄掉自己肚子裡的孩子,現下又若無其事到他面前來做一個好人。
可是肚子一天沉似一天,脾氣也日漸磨沒了。
他吃過野草,功力全失的情況下殺過人,只要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做什麼都可以。
這碗粥,他不喝,肚子裡的小人兒也要喝的。他絕不會在這時候擺出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來,對待別人尚可以委曲求全,阿東又有什麼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