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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迂腐。」劉子業送了她兩個字的評價。
宮裡轉天就為「新蔡大長公主」舉行了喪儀。那位面目模糊的「公主」被梳妝打扮,放進了梓木棺槨,特為沒有釘實,好讓駙馬一家「瞻仰遺容」。
劉英媚在佈置得一片雪白的東宮裡,聽著哀哀的哭聲和超度的梵音,覺得荒謬得好笑,但是一點都笑不出來。她在後面的寢宮裡獨坐,問春綺:「那麼,『我』的棺木什麼時候回江乘縣?」
春綺眼圈倒是紅的,不知為這位永遠回不去的主子,還是為她自己未知的命運,隔了一會兒才說:「陛下嫌不吉利,叫棺槨今晚就送走。明日東宮佈置一切照舊。」
吸溜兩下鼻子又說:「建康宮裡準我一個人留下,其他全部換用宮裡的人。而公主原來帶來的人一律扶棺槨回江乘。昨兒衛兵們已經一個個問過了,先問有沒有識字的,後問要不要命。」
劉英媚心裡已經大約有數了,那種驚懼和噁心的感覺一陣一陣的。她告訴自己,只怕以後她的生活裡全都是這樣的驚懼和噁心了,慢慢適應吧。
於是看了春綺一眼:「要命就得守口如瓶?」
春綺說:「不止呢,要命的,就要留下舌頭;至於會寫字的只一個,舌頭之外又要了手指。」吸溜著鼻子不覺就哭了,是後怕和狐悲之傷。
都是跟著自己伺候了許久的人,劉英媚眼眶也發酸,哆嗦著嘴唇點點頭:「這樣的不幸……我卻也無能為力了。這裡的謊,他編得再像模像樣,只怕也瞞不過駙馬。但駙馬要是足夠聰明,看穿了,也得裝不知道。可他那性子……我怕他一個怒髮衝冠,就要害了全家、全族啊!」
春綺也抹了抹眼淚,接著又說:「對了,陛下還給內侍下了旨,說東宮是太子妃身亡之地,如今又辦了『新蔡公主』的喪事,實在不吉利。要公主您搬到玉燭殿後寢宮去居住。」
劉英媚怔怔地聽著,最後忍不住一聲嚎啕:「我怎麼這麼命苦啊?千秋萬代之後,這是什麼樣的名聲啊!」
春綺趕緊捂住了她的嘴,哀哀勸道:「公主,忍吧。即便在建康之外,他的諭旨也還是管用的,何況公主您還在建康城裡。只盼著將來能有個什麼機會。」
棺槨連夜運送出建康,東宮折騰了一夜,要把一應擺設恢復原狀——皇帝劉子業特別忌諱這樣的喪儀場面,按他的話來說:「有鬼。」
劉英媚冷笑連連:「有鬼?他少殺幾個人,世間就少了幾個冤鬼了。」
又被春綺捂住了嘴。
劉英媚也只敢在無人的時候稍逞口舌之快,事實上,一到天亮,永訓宮來人,她一肚子的牢騷頓時壓抑下去了。
劉子業母子倆大概是一心的,她不能指望求這位嫂嫂會有什麼好結果。
太后王憲嫄唸完一卷經,睜開眼笑吟吟對劉英媚說:「昨日辛苦了——」
「妾……」
話沒說完,王憲嫄的目光盯過來,打斷了劉英媚的話頭,一字一字咬得很清楚地說:「謝貴嬪!」
劉英媚下意識地左右望了望,周圍並無其他宮妃。
王憲嫄前仰後合笑起來:「你就是謝貴嬪呀!」
而後又壓低聲音:「陛下說你不願做皇后,我就知道你是個清醒的孩子,當了皇后,難免接觸到皇族的女眷或大臣家的命婦,但做貴嬪呢,妾室稱不便不見人正常得很。名分上是委屈了些,但法師他一心一意眷戀你,後宮仍以你為最尊,皇不皇后又何妨?」
她自顧自笑了一陣,又突然不知觸動了那根心絃,又掏出手絹開始抹眼淚:「你看看我當了半輩子皇后,又有什麼好處?都抵不上殷貴妃一根小指頭……還好有法師這個孩子,他脾氣不好,心裡是孝順的,他知道我在他阿父那裡受了一輩子委屈,所以跟他阿父從來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