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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跟我說:&ldo;西決,我決定參加。&rdo;多年以來,他總是對類似的選拔或者競爭避之不及,大家也樂得遺忘他。但是這一次,他赤膊上陣了。他的對手們幾乎個個都懂得使用明槍暗箭,他說,我什麼都不會,我只會講課。
那一天,我也到階梯教室去了。在別的老師上課的時候,他一個人站在陽臺上抽菸。五月的陽光寧靜地鋪滿空蕩蕩的陽臺,我看見了他,可是他沒有看見我,他出神地看著那些校園裡的梧桐樹,以及在樹冠上方,一點都不裝腔作勢的天空。所以我沒有打擾他。
屬於他的時間終於到了。這個時候,階梯教室外面的走廊裡突然響起一陣騷動。然後大門敞開了,擁進來一群又一群的學生。他們一排又一排地,填滿了階梯教室的400個座位。還有人陸續地進來,站在最高處的空地上。鄭南音和她的蘇遠智遠遠地沖我揮了揮手。這個時候我看到,坐在第一排的校長和評委們驚訝的表情。
&ldo;小鄭老師。&rdo;有一個我班上的學生坐到了我的旁邊。
&ldo;你們來幹什麼?&rdo;我問。
&ldo;捧個場唄。&rdo;那個男孩子笑笑,&ldo;鄭老師幫我的一個哥們兒改過作文,寫了2000字的評語。那個小子感動死了,說我們今天誰不來捧鄭老師的場,誰就是孫子。&rdo;
&ldo;鄭老師你知道嗎?&rdo;另一個女孩子開心地笑著,&ldo;我們班那幾個混世魔王今天為了來聽鄭老師的課都不去打群架了。&rdo;
&ldo;我,&rdo;她身邊一個戴著眼鏡的男生指著她說,&ldo;我是被她硬綁架來的。&rdo;
我笑了,我問那個女孩子:&ldo;這是你的男朋友吧。&rdo;
&ldo;哎呀鄭老師你亂講,沒有的事。&rdo;她臉頰泛紅,笑得滿足開心,根本不願意掩飾她的幸福。
教導主任不得不從前排站起來維持秩序,要大家肅靜。
講臺上的燈光點亮了,我的小叔慢慢地走了上去。他有點生硬,有點拘謹地拿著麥克風,他說:&ldo;我們現在開始上課。&rdo;
有個男孩子的聲音非常洪亮地喊了一聲:&ldo;起立。&rdo;
階梯教室裡響過一陣隱約的笑聲,然後所有的孩子們齊刷刷地站了起來。
我想我用不著再描述那節公開課的精彩了。小叔的臉上從拘謹,到鄭重,到神采飛揚,到得意忘形的神情可以說明一切。我只記得那天晚上,我給鄭東霓寫了一封郵件,我告訴她,你知道嗎,你說的那個站在講臺上會發光的小叔回來了。他除了肚子明顯了點兒,絲毫沒有變老。
45分鐘以後,掌聲如潮。最開始,第一排的評委們禮節性地跟著鼓了一下掌。但是後來,他們覺得這禮節性的掌聲未免太久了,久得不合情理。於是他們把手放了下來,疑惑地轉過臉,看著身後熱情過度的觀眾們。
就在這個時候,掌聲變成了有節奏的,他們跟著這個節拍一齊喊:&ldo;鄭,老,師‐‐鄭,老,師‐‐鄭,老,師‐‐&rdo;小叔在那裡發了一會呆,然後,對著臺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在謝幕了。
我從階梯教室的後門離開的時候,聽見一個來看熱鬧的,三十多歲的數學老師不屑一顧地自言自語:&ldo;這像什麼話,這是公開課,不是選拔超男。&rdo;
我轉過身,對他說:&ldo;這是鄭鴻老師應得的。&rdo;
雖然最終,那個參加全國觀摩的老師,不是小叔,但是這不重要了。
那天凌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