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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四月過,嶽國禁宮處處充斥著端午節日的氣息。
宮裡要辦拜天之禮,還要組織內官、外臣射柳擊鞠,四月中便已經開始忙碌起來。
入了五月,暑熱漸重,濃蔽的樹蔭都擋不住毒辣的熱氣。
雲樂舒每日身子越發重,連載雲榭都不常待,除了去佛堂,便只在自己帷房裡窩著。
孕吐的症狀雖已經很輕,卻一直食慾不振,人也蔫蔫的,身邊成日備著新鮮薄荷葉,時時刻刻地揣在袖中,偶爾掐出些氣味,清利頭目,提神醒腦。
嶽暻知她怕熱,命人打造了冰鑑搬來帷房,又叫伺候的宮人搖扇送涼,怕她受涼也不敢捱得太近,只放在角落,將房中的溫度降下些許。
那些個浮瓜沉李、冰鎮的石榴汁、梅子汁也是淺嘗輒止,嚴格把控,不肯叫她多喝的。
都說孕中之人脾氣火爆,孕期處在暑熱之際的尤甚,嶽暻卻覺得雲樂舒完全反了過來。
她如今的性情,就像那長白山上的清泉,清涼,隨順,處處熨帖。
嶽暻一邊心存疑慮,一邊又無法自拔地沉溺,內心的不安在她一日日的溫柔裡化成虛無。
眼見她的肚子越來越大,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她和孩子身上,一應政務交代過便都交於寵信的臣屬執行。
他則收了心,在她身邊扮演一位知冷知暖的丈夫,陪她解悶,喂她羹湯,伺候穿衣,鉅細無遺,樣樣無不妥帖。
她有意順著他,他自然從善如流。
只是每每陪她去佛堂上香,見她於佛前雙手合十默唸,一副虔誠到不能再虔誠的模樣時。
他心裡便滿滿都是不能宣之於口的謔弄。
他笑她在佛前祈求的,盡是虛空縹緲之事,而他要握在手裡的才是真真切切的,是身邊的她,是她腹中那個與他血脈相連的孩子!
端午時節,各宮各院都遵守節俗,領用了太醫院分發的驅蟲防疫的藥粉與藥酒,讓宮人們仔仔細細把宮殿裡的角落都潑灑一遍。
吾鄉山房自有醫士們專門調配的藥粉方子,早早地撒在帷房外圍,又將臨近的花草樹木都鋤翦了去,鋪上防滑的石子,蛇蟲毒蟻輕易不敢靠近。
這會兒薛芳帶著宮人們在外頭貼天師符,愛俏的小姑娘們圍著廊下的兩株石榴樹,挑選合心意的榴花簪在頭上。
透過窄窄的一道門,看見雲樂舒支頤在東面窗牖邊的案几上,出神地望著外頭,絲毫沒有被門外的嘈雜打擾。
圓滾滾的肚皮撐起柔軟輕薄的紗裙,薛芳彷彿已經看見那裡頭裝著一個雪球兒般可愛的娃娃,神色不由一軟。
隨即又微微皺眉。
從方才到現在她一直保持這個姿勢,足足有一個時辰了。
薛芳將剩下的天師符全都塞到春生手裡,囑咐他要把亭臺迴廊各處都貼一貼。
撣了撣衣袖上的灰,笑吟吟喚道,“娘娘,日頭沉下去了,外頭也有風,出來透透氣吧?”
汪蓮倚坐在雲樂舒腳邊的踏凳上,身邊的小杌子上放著一籃子新鮮薄荷葉,籃子裡已撂著幾個鼓鼓的紗囊,裡頭滿滿當當裝著薄荷葉子。
聽見薛芳在門外說話,汪蓮放下手裡最後一個裝滿的紗囊,揉了揉痠麻的肩脖,“一不留神都日暮了。”
一雙著白綾襪的腳輕輕落在腳踏上。
汪蓮微詫,忙俯身去拾被她不小心推到一邊的繡鞋,“娘娘坐著別動,蓮兒服侍娘娘穿鞋。”
雲樂舒肚子大起來,無論坐著還是站著,要自己穿鞋俱不那麼方便,便也由著她去。
“外面好熱鬧,陪我出去看看。”
著好鞋履,汪蓮點點頭,扶著雲樂舒往外走。
薛芳歡喜迎上來,“娘娘如今貴步得很,要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