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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亦止從朝政殿回來的路上,前線傳來了一個舉國歡慶的好訊息——西北軍營統領皇甫丹大勝冀國。
冀國位於圖璧東北,時常越境挑事,如今一舉拿下,大有敲山震虎之效,圖璧疆土因此得以擴張,越過冀國中部直至北面有一條護城河,地勢天險,易守難攻,有這護城河護境,圖璧邊防便多了一重保障。
君亦止已傳恩旨,特授皇甫丹鎮國大將軍印,命總督各軍,可直接參與地方朝政裁決。
皇甫丹卻並未班師回京,而是受命順西北至西伐獻。
獻國皇權頻繁易主,諸王傾軋,國權分裂,國中早已桑落瓦解,鄰近各國亦虎視眈眈,皆想分一杯羹,但邊陲小國,又如何爭得過圖璧兵精糧足。
待納下獻國,中原大地大一統便可告一段落,有了這兩塊緩衝地帶,即便將來圖璧西北有戎狄入侵,圖璧可退可守,不至於邊防一潰,敵軍便深入中原腹地,後患無窮。
君亦止此時心清意暢,托起茶盞輕飲了一口茶。
李懷賢由殿外進來,在他面前跪下,兩手覆地道,“稟告君上,清風齋薛夫人歿了。”
這薛夫人真是可憐,進宮三載也沒見過君上,如今不明不白就死了,連具全屍都沒有留下。
君亦止緩緩放下茶盞,清朗冷峻的臉上未見絲毫起伏。
“如何死的?”君亦止負手而立,並未看向李懷賢,語氣一貫的淡漠。
李懷賢回道,“大致是昨夜死的,今日奴才送賞賜去清風齋,那裡已是一片灰燼,巡火營說,大抵是夜裡火燭倒了燒著了房子,夫人和她的侍女還不及逃出來便被燒死了,其二人屍骨無存。”
“宮殿走水還出了人命,讓巡火營參領自己去領罰,宮殿修繕事宜讓工部看著辦,宮中防火警示制你也督促巡火營儘快重建。”君亦止彷彿是在評斷朝堂公事。
心裡卻漸漸萌生出一絲惋惜。
薛家人他分明厭惡至極,卻不知為何,他忽而憶起菡萏渠中滿池的碧水凜凜,錯落的菡萏花影,碧葉紅花中露出來的那個鮮活身影,落在瀝瀝水聲中的甜軟笑聲,以及那隻鐫著木樨花的玉臂——
李懷賢心中暗暗為那倒黴催的巡火營參領抱了一下不平,君上下旨把人扔到那幾十年無法看管的地方,更預設讓宮裡人對其不管不顧,他們倒是照做了,如今出了事,巡火營的人有巡防懈怠之罪,君上也有責任。
“奴才領命,敢問君上,薛夫人的葬禮是否循制按其夫人位分操辦?”李懷賢回過神來,那薛夫人雖然不受待見,名義上好歹也是個三品的夫人。
君亦止搖了搖頭。
李懷賢一怔,心想那薛氏真是夠慘的。
可這又能怪誰,只能怪她是薛家之女。
“李懷賢,把薛氏的死訊傳於君亦榮。”
薛魚是他少年時不惜忤逆呂后也要娶的人,被冷落宮中三年,如今死於烈火,灰飛煙滅,不知他得知此事,心情幾何?
李懷賢問,“君上,薛夫人之死是否一同報與薛府?”
“不必。”君亦止攥拳,復又鬆開,臉上看不出喜怒。
她入宮前自請與薛家斷絕關係,當時珣陽城的百姓議論紛紛,有說薛文夫婦過河拆橋無仁無義的,也有說薛家女鴞鳥生翼忘恩負義的,外頭的人不知內情,他卻是知道的。
薛家這個庶女本流落在外,他當年非要下旨納其入宮,也是因這層緣故。
他刻意刁難,本以為薛魚恨毒了薛家,定會拒絕薛家的求告一走了之,卻不知薛家用了什麼法子讓她心甘情願入了宮,免了薛家的抗旨之罪。
君亦止揉了揉發僵的額角,心頭有種莫名的沉懣。
當年他心裡盤算,薛魚入宮可使君亦榮痛徹心扉,若她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