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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謝子安一家今兒要來,雲敏作為晚輩不好落在長輩之後,一早就攜夫挈子地回了孃家。
雲敏丈夫成銘原覺得雲敏小題大做——到這麼早,未免顯自家巴結,落他爹孃臉面。誰知進屋才剛落座,茶杯都還沒能捧上,便有門上小丫頭跑來告訴說謝家人到了。
竟然到這麼早!聞言成銘委實驚訝,心說:謝家姑父不是都封爵了嗎?且聽說其父母現也在京。怎麼今兒他來得比去歲姑母獨自在京還早?
雲意聽後卻是一臉春風——封爵後的謝子安還是跟先前一樣尊重他這個舅兄,並不託大。
特別是還當著女婿。雲意覺得倍有面子,和成銘笑道:“既是你姑父姑母來了,咱們都去迎迎!”
成銘起身稱是,心底不免慶幸:幸而到了,不然就要失禮了——他爹孃面子再要緊,還能比過老誠意伯的臉面?
方氏也特別滿意謝子安一家的早到。
她男人云意若年底再升不了四品少卿,必是要轉謀外任——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就終老五品上吧?
兒子們還未曾出仕,京裡能長久給她女兒雲敏照應的就只謝家這門親。
謝子安已封誠意伯,且世襲罔替。如此即便謝尚將來也放了外任,謝家父子都不在京,但凡有御賜的誠意伯府在,她女兒在婆家的日子都不會難過。
方氏跟著站起身,囑咐孫子云芮道:“芮兒,你姑爺爺、姑奶奶和你表叔、表嬸子來了,你看顧好你功弟弟一起去一門!”
男女七歲不同席。過了年雲芮已然八歲,得和成巧避嫌了。
答應一聲,雲芮一手拉住成功,轉又興奮問道:“奶奶,今兒豐弟弟會來吧?”
近來雲芮翻他爺爺雲意的藏書,翻到一首宋楊萬里的《稚子弄冰》,學了一個新的玩冰法子——拿洗臉盆裝一盆水,水中間放一個毛竹筆筒擱院裡上凍。待水凍成冰後,倒出冰,拔出竹筒,便是一個通透無瑕,媲美玉璧的完美冰環。最後拿紅綢穿了冰環掛起來,一個晶瑩剔透的冰磬就制好了。
冰罄不僅形似玉罄,且拿砸核桃的小錘敲打的聲音叮叮噹噹的,比玉罄不遑多讓不說,更妙的是可以隨便敲,敲出“大珠小珠落玉盤”的節奏、力道也沒關係,橫豎“銀瓶乍破水漿迸”了,也就是一盆水——不似敲玉罄,諸多禮儀忌諱,但凡聲音敲大一點,都會引來他爺奶關注。
冰罄太好玩了,雲芮以為必須跟兩個弟弟分享。所以還在除夕的時候雲芮就夥同他的四個小么兒拿洗澡盆、洗衣盆、臉盆、水仙花盆、海碗,製出了五個不同大小的冰罄,然後跟編鐘一樣由大到小地掛在他屋後背陰通風處……
“這可不一定!”即便知道若無意外,一準會來,方氏卻不肯把話說死,告訴道:“你豐弟弟還小,過了年說起來三歲,實質才十五六個月。白天早晌午後都要睡覺。你尚嬸子未必會帶他來。”
“不過,要是來了。”方氏話鋒一轉,告誡道:“你和功哥兒,誰都不許招他去外面玩,都給我在屋裡好好待著——對了,還有你拿盆凍的那些個冰,也不許端出來敲,聽到沒有?”
她拉手裡的巧姐兒女孩兒,乖的,從不生事。不似雲芮,正是雞嫌狗厭的年歲,家常唸詩都能念出許多精緻淘氣——近來不知跟哪裡看來的《侄子弄冰》的宋詩學了新的玩冰法子,家常制了冰罄敲打就算了,這大過年的,當著親戚也以敲冰碎冰為樂,沒得讓人以為自家不懂禮,連個忌諱也沒有。
而成功雖只五歲,還不似雲芮能翻花樣的淘氣,但特別會乘腳蹺,也不是省油的燈。謝豐來她家,若被這兩個不曉事地帶出去吹了風,或玩冰受了涼,沒得橫生枝節。
準備許久的炫耀未及開始就胎死腹中,雲芮出師不利,只能沒精打采地答應:“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