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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華鳶聞之打斷他,面上盡是不相信的笑:“你是不是快要告訴我,你給我的那一件,剛好是真的。”
晏存繼愣了一下,卻是嚴肅地點頭:“是,你的那一件,的確是真的。”
季華鳶嗤笑一聲,搖著頭轉過去,只道:“晏存繼,你真是沒救了。”
“你不信?”
“我為什麼要信?你帶著真品來帝都,本就與你造那仿品的目的矛盾了,更何況你又隨手將那真品給了我!晏存繼,你們西亭人是不是都覺得自己特別聰明、南懷人特別愚昧?”
晏存繼輕嘆一聲,道:“我自是有我的原因,但還是不能和你說。”
季華鳶笑著一哂,道:“好,好,你能自圓其說的那就是有苦衷,不能自圓其說的,那就是因為不能和我說——既然這麼多不能說的,你乾脆就別說,我也沒那心思聽。”
晏存繼嘆一聲,道:“華鳶,我想和你說一件事,你最好爛在肚子裡,別告訴北堂朝。”
季華鳶呵呵笑了兩聲,道:“那還是別告訴我了。上次答應替你隱瞞他,我可真是被害慘了。”
晏存繼權當沒聽見季華鳶的嘲諷,只是站定在一個荒僻無人的巷尾,誠懇地對上季華鳶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的母妃不是死於暴病,而是被我父王賜死。”
季華鳶一愣,他知道已逝的西亭王妃廣得民心,母儀天下,是西亭當之無愧的國母。西亭王與王妃的感情深厚,廣為流傳。二十年前,西亭王妃暴斃,西亭舉國哀喪,西亭王痛失愛人,連月不朝。
西亭王妃是被王賜死的?季華鳶怎麼想都覺得啼笑皆非:“你算計我,也別把你已故的額娘說進去。我真替你額娘悲哀,生下你這麼個不忠不孝不折手段的兒子。”
晏存繼望著他,眼中閃過一絲難辨的失望。許久,他輕輕吐出一口氣,低聲道:“算了,這些話太長——如你所說,不能解釋的太多,你權當我沒有說過。”
“呵,殿下這又是演的哪一齣?演不下去了,乾脆做出一副是我不懂事理的樣子。”季華鳶淡淡嘲諷道。謝司浥聽了,沉默下去。兩人一直步行到宮門口,謝司浥和他一起進了宮門,卻突然道:“季華鳶,這樣吧,既然你不願意聽我的來龍去脈,我們直接做一個交易如何?”
季華鳶不屑地笑:“又來了。我聽著,你說吧。”
“我要白珊瑚簪子——你能給我拿到手,我就放謝司浥走!”
季華鳶本來悠閒的腳步瞬間頓在地上,他回過身:“放他走,是什麼意思?”
“放他走,也放他母親走。南懷他呆不下去,我就在西亭的一個邊境小城裡,為他置一份家業,讓他帶著母親安安分分地過日子去!這兩年來他效忠於我,在西亭存檔裡的所有記錄,我都會派人銷燬。這個人從此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西亭小老百姓,一個普通商人,再無任何過往。”晏存繼說著,無比鄭重地看著季華鳶的眼睛:“我說過的話,還未曾食言過。無論是承諾還是執行,你知道我口中的分量。
放謝司浥走,讓他帶著母親一起走,沒什麼牽掛。讓他永遠離開南懷,再沒有危險。讓他定居在西亭的邊境小城,抹乾淨一切過往記錄,從此開始乾乾淨淨的生活。
季華鳶真的動心了。他想,暫時不說謝司浥本身,若是他母親能得如此出路,大概就已經是謝司浥百死難得一求的結果。這事說起來登天難,卻終歸不過是晏存繼一句話的事。這樣的結局,不僅對謝司浥好,更對他和北堂朝好。讓謝司浥從此乾淨利索地退出自己的世界,並且自己不用揹負任何愧疚——季華鳶曾經就謝司浥的事想遍了千頭萬緒,卻竟然忽略了,還有這樣美好的一種結局